雪兒一愣,有些不解軒轅昰這話中的深意,口中卻是一五一十的答道:“自從慕容遠大婚當夜我被趙金和花娘等人擄走,就一直沒有見過。大略算來,應該也有四五個月的時間了吧?”
也就是這四五個月的時間,軒轅昰帶著東靈的軍隊,占領了西漠,如今又攻打下了南平都城瑞陽,外麵那些東靈士兵眼中的帶著敬畏的崇拜,也就是由此而來。
軒轅昰在東靈軍隊中的威望,怕是已經無人可及!
“不,整整五個月零十三天!”軒轅昰看著她,目光無比認真地糾正道,“自從我和曆劫在蓮城城東的景福山見到被人冒充的你,一路追蹤一路錯過之後,到現在,已經五個月零十三天!”
他凝視著眼前的女子:“五個月,落霞山脈以北,都已經春暖花開,你知道麼?”
“你可又知道,這五個月零十三天都每一刻,我又是如何煎熬過來的?”軒轅昰的語氣中滲出一絲無助,深深地歎了口氣,“可是此刻再見,卻突然發現,你我之間,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變得如此生疏……”
他的心意,從來都是真切熾烈,從不遮掩的,此時語氣中濃重的失落,讓雪兒的心瞬間一疼,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雪兒咬著嘴唇,猶豫了許久,心中終究是不忍軒轅昰的目光由哀求逐漸變得失望。
“軒轅,”她的聲音輕輕細細,仿佛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顯得無比空靈,甚至有些不可捉摸,“我……”
雪兒斟酌著措辭:“我覺得,你好像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可是我又說不清到底哪裏不一樣。軒轅,我……”
一瞬間,雪兒隻覺得,對麵男子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深如海,仿佛下一刻就會掀起毀滅一切的驚濤駭浪!
“哪裏不一樣?”
軒轅昰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沉入了無底深淵,不停的墜落,墜落……將心口扯得生生的疼!
哪裏不一樣?他當然知道哪裏不一樣!
原來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什麼一體雙魂,全然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個沉寂的殘魂突然冒出來,占據了自己的意誌!
她喜歡的,依賴的,是那個殘魂!不是他!
軒轅昰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麵對,胸口如同被巨石砸中,鈍鈍悶悶的疼了起來!
他嫉妒那個叫做“夜流觴”的殘魂,可卻是唯一無可奈何的一個!他可以和同為雪兒天命注定的曆劫大打出手,也可以算計對雪兒癡心一片的單天鷹,可卻偏偏對那個殘魂無可奈何!
殺不得,打不得,更算計不得!
可是雪兒,她竟然因為那殘魂的沉寂,對於他都疏遠起來!
軒轅昰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重,越來越痛,整個人幾乎都要戰栗起來!
眼前的少女,在他開口之後並沒有回答,反而是垂下了眼瞼,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兩片鴉青色的陰影裏。
雪兒又感覺到了軒轅昰身上那股狂躁的,幾乎都要暴動起來的情緒,因此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小聲道:“大約是許久不見,我的錯覺吧?”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甚至有些飄忽:“軒轅,現在的你高高在上,我……”
話為說完就被軒轅昰打斷:“是這樣嗎?”
雪兒一滯,知道自己胡亂扯出來理由,對方根本就不信,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隻是頭垂地更加厲害!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跑來找軒轅昰,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他的身份成迷,他的性格霸道,他的脾氣狂暴易怒,他……一切都是如此地不確定,她根本就捉摸不透!
軒轅昰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原本帶著一絲病態蒼白的手背,因為這幾個月的戎馬生涯,變得粗糙起來,甚至還能看到細小的傷口。
這隻手,突然就毫無征兆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與她對視:“雪兒,你沒有說真話。”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如同暗潮洶湧的大海,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我的身份,從未變過,變的人是你!”
雪兒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卻不想腰肢已經被他另一隻手牢牢禁錮。
他說:“雪兒,你在躲著我!”
雪兒心中一慌,眼見軒轅昰的臉在自己麵前倏然放大,粗重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引起身體一陣陣顫栗。
他的唇突然壓了下來,雪兒本能的偏頭避開,頓時換來腰間更緊的禁錮,整個人幾乎都貼到了他的身上。
“你還不承認?”眼前放大的軒轅昰的麵容微微有些猙獰,他咬牙看著雪兒,“以前你從未如此抗拒過!”
雪兒沉默著,掙紮半天無果,無奈之下,倔強的抬起頭來,“軒轅,那是因為你和從前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我不還是我嗎?”軒轅昰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雪兒,是你在疏遠我!你可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