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雪兒開口,顏如魅已經縱身而起,蹬著門前的石獅子就斜斜竄到了牆頭上,雙足一頓,幾個起落急消失在了雪兒的視線當中。
不過片刻工夫,顏如魅就如同一隻紅色的大鳥,再次飛掠而來,轉眼落在雪兒麵前,神色古怪:“一個人都沒有!”
雪兒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自己離開此地,最多不過一年,怎麼就成了一座空宅?單正呢,林若嬋呢?提前趕回來的單天鷹兄妹呢?他們都去了哪裏?
天意山莊並非建築在鬧市人群當中,周圍連個鄰家都沒有,離這裏最近的玉城,也在五十裏外。
麵對著一座空宅,荒宅,又沒有街坊鄰居,雪兒就是有心打聽,也找不到人。
對於顏如魅的話,雪兒倒是不懷疑,因為現在的顏如魅,比她更心急見到單正夫婦。不然怎麼打聽沈傲夫婦的故鄉然後將骨灰送回去,又怎麼帶著雪兒回歸天魔宗?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最後決定先裏開這裏,先去玉城找個客棧落腳再說。
同時,因為玉城是離天意山莊最近的城市,說不定還能打聽出來,天意山莊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
從天意山莊前往玉城的路上,竟也是荒草叢生,像是很久沒有人走過的樣子。
其實也不奇怪,這條路隻連接天意山莊和玉城,如今天意山莊沒了人,自然也就沒有人走了。
雪兒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單正一家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不然也不會將偌大的天意山莊都丟下不管,甚至連個看門的仆人都不留。
因為路上沒了人,所以也就沒了估計,從天意山莊到玉城,隻不過是片刻時間,雪兒和顏如魅趕到的時候,城門竟然還沒有落鎖。
待進了城才知道,倒不是她們走的快,而是因為十日之後太子大婚,從今日開始,整整一個月免除宵禁,也好讓萬民同樂,普天同慶。
看著街道上新搭起來的各種顏色裝飾的牌樓,雪兒心中一陣恍惚,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太子,指的就是軒轅昰!
原來,軒轅昰已經回了京城,也接受了皇帝的那道聖旨,成為了太子,馬上就要娶玖華櫻為太子妃。
也許,在迎娶玖華櫻為妃之後,馬上就是軒轅德禪讓,軒轅昰繼位了吧?
他很快就會成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而她卻依舊是個如同浮萍一般飄零的孤女,並且用不了多久,就要隨著顏如魅去往一個未知的地方,此生怕是再無相見之日。
一時間心中失落酸澀,百感交集,竟是說不清到底是何種滋味。雪兒看著牌樓上那“普天同慶”四個大字,竟是覺得異常刺目。
顏如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眉頭緊皺,對行人投過來的不懷好意的眼神,她也失去了挑逗的興致,不耐煩地狠狠瞪了回去,完全沒有了平日的輕佻放浪。
雪兒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被顏如魅推著,這才勉強走進了一家客棧投宿。
時隔一年,這家祥福客棧的格局變了,就連夥計換了,可是掌櫃卻是還是原來那一個,在看到雪兒的時候登時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怎麼能忘記,一年前,就是因為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少女,在客棧中引發了一場大戰,三個男人,包括天意山莊那位少莊主,幾乎將整個客棧都給掀了!如果不是後來單天鷹前來賠了銀子,他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裏哭呢!
這些往事,顏如魅自然是不知,隻是掌櫃的態度讓她心中不悅,見對方直直盯著雪兒,眼睛連眨都不眨,頓時沉下臉來,柳眉倒豎:“看什麼看,趕緊收起你的賊眼,否則當心老娘將你的眼珠子摳出來!”
掌櫃地被顏如魅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也不叫夥計,直接堆起一臉假笑,哆嗦著雙手就親自迎了出來。
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哭。不過也就是這客棧掌櫃,若是換做別,恐怕是假笑都笑不出來。
眼前的少女,可是純正的瘟神體質,招災啊!
可是顏如魅他更加不敢得罪,隻得小心翼翼,陪著笑臉,直接將二人引到了客房。
顏如魅一句“趕緊滾,沒老娘吩咐不準打擾”,讓掌櫃的如蒙大赦,幾乎連最起碼的客套都不顧,忙不迭地“逃”了開去。
顏如魅關起房門,又打開窗子四下看看,這才皺眉道:“還普天同慶?等下就淋濕牌樓,慶無可慶!”
雪兒愣愣地,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腦海中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浮過許多往事,卻又恍然如夢,仿佛昨日種種,都隻是男款一夢。
隻是她卻突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此刻她在做夢,還是之前種種是夢,此刻到了夢醒時候。
仿佛是為了印證顏如魅的話,也仿佛為了向雪兒證明這一刻的真實,轟隆隆地一聲雷響,伴隨著青色的閃電都劃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