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膳時,拓跋琞帶著手下來到病帳看望士卒,因病源皆已除,將士們才同意讓懷寧王進來。不是作秀阿諛,隻是大家心目中都有個數,知道懷寧王於軍於國尤為重要,故而輕率不得。
漠北的天比王都晚得遲,即使過了吃晚膳的時間,依舊可以看到夕陽斜墜的美景。拓跋琞於病帳中四下找尋雅墨清的身影,卻未有見到。
尋視了一圈,拓跋琞把帳中的情況了解清楚後準備離開時,仍未見到雅墨清回來。於是,拓跋琞招來一名軍士問道:“墨清醫師可是出去了?若是出去,可知去了哪裏?”
“稟王爺,墨清醫師隻說出去轉轉,沒告訴我等去哪裏了。”
“約莫去了多久了?”
“將近一個時辰了。”
拓跋琞聽聞此言,心中隱隱有些擔心,她一個女子,茫茫大漠之上,若是迷路了怎麼辦?於是,他跨上駿馬,揚鞭出了營,徑直尋她去了。
雅墨清會去哪兒,其實拓跋琞心中也沒數,但營帳周圍沒什麼地方可去,拓跋琞騎馬尋了一周,並未見著她的身影。
拓跋琞想了想,約莫猜到她會去的是月瓏泉邊。這大漠之上要說哪裏能讓她獨自一人待上一個時辰,除了那裏,也沒他處了。
果然,拓跋琞飛馳向月瓏泉,在離月瓏泉邊不遠的地方望見了雅墨清的身影。
一個稍顯瘦弱的剪影倒映於水麵,但卻一點也不柔弱,隨手折的一支水草在風中輕輕搖曳,白晰細嫩的肌膚被染成了暖色,一雙眼睛輕輕眨著,凝望著漸漸西沉的太陽有些出神,有似若有所思。
她雖然不說話,但卻恰好連同周圍的影致映成了一幅大漠上伊人獨立的畫卷,柔美而動人。
拓跋琞微微勾起嘴角,翻身下了馬,牽著緩緩走近,生怕驚了這畫裏的人。先前是不知她在何處,怕她出了事,所以急著尋她,眼下尋著了,而且就在這眼前,遲些再喊她也無太大關係。
拓跋琞尋了一處平穩的地方坐下,看著雅墨清在不遠處凝神,自己也平和地順勢望去,一輪紅日映入眼簾,安寧而靜謐。不一會兒,拓跋琞本不想驚擾她的心思被身旁那匹駿馬給破壞了。
一聲駿馬嘶鳴,雅墨清回過神來,看著拓跋琞坐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報以一個甜甜的笑,臉上的酒窩更是明顯,襯得她可愛水靈。
雅墨清手裏揮著那支水草,輕輕蹦噠著往拓跋琞這邊來,邊走邊說道:“王爺可是特意來尋我的?”
拓跋琞見她過來了,臉上露出輕鬆的神色,但言辭卻還是原來的樣子,反問道:“沒有報告便私自出營,依軍律該如何處置可知道?”
雅墨清走近來,見他如此不近人情,嘟囔著嘴道:“軍中規矩是營中將士們應當遵守的,雅墨清一介市井草民,不識、不知也是情理之中,更談不上遵守二字,王爺就是想罰也罰不到我的頭上。”
雅墨清說完,一屁股坐了下來,緊挨著拓跋琞。
“這月餘以來,在本王身邊待著,確實長進了不少啊。”拓跋琞半誇半賣道。
“王爺此言差矣,雅墨清雖說不是出身名門,但從小也是聰慧過人的天資,否則怎麼會有名醫願意賜教,又怎會從小便學藝……”
“學藝頗深、技藝不淺嘛……”拓跋琞打斷道,“這是你的招牌嗎?怎麼每次講起來都是這麼順當,絲毫無顧忌的?你就是這麼把月瓏泉的百姓們都誆進你的小醫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