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日日頭剛過正午的時候,雅墨清醒了,是被肚子裏越來越濃的饑餓感擾醒的。雖然她依舊累得很,但卻很想醒過來吃點東西,於是,勉強著掙開了眼睛,四下望了望。
醒了醒神,將這兩日的事通通憶了起來。雅墨清打算坐起來,結果起得猛了些,頭不免有些痛,於是猛吸了一口氣,吃力道:“嘶……”
拓跋琞在屏風外聽見榻上的動靜,知道雅墨清醒來,心中大為喜悅,隨即放下手中書卷連忙起身往屏風走去。就在走到屏風前的那一刻,拓跋琞停住了腳步,昨日對自己的告誡再次上了心頭。
自己心中的情愫隨即被壓製下來,他醒了醒自己的神,平複著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後,平和而冷靜地隔著屏風問道:“可是醒了?”
屏風那邊傳來雅墨清的回答:“嗯,醒了。王爺是否好些了?”
“已然無虞,墨清辛苦了。”
“王爺客氣。”雅墨清說完,緩緩下了榻,整了整裝束,繞出了屏風。
拓跋琞見她出來,轉身低頭看著她,仔細地將眼光留在了她的臉上,見她臉色紅潤起來,心中安然了許多。
雅墨清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指了指傷口道:“王爺,該換藥了。”
拓跋琞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專注地看著她,便收回眼神道:“無妨,讓小役幫著換就是。”
雅墨清心中有點失落,自己眼下最想為眼前這個人做的事情遭拒,頓時有些落寞,於是回道:“哦,我去叫小役進來。”
雅墨清出了營,喊了一個小役進來換藥,自己便立於一旁,不時查看傷勢情況。
小役忙完,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帳內隻剩下雅墨清與拓跋琞二人。雅墨清剛想開口問些什麼,幾位將軍便從帳外走了進來。
將軍們依著軍中的規矩向懷寧王行了禮,禮畢便直奔主題地議起了這次遇刺之事。
“王爺,臣下以為這次行刺乃此前所處置的軍醫餘黨所為,還望王爺下令徹查軍中奸侫。”一長相魁梧的大將道。
“此言差矣,如若是軍醫餘孽,又如何會使用利戟傷人?”另一長相斯文的大將道。
“可這毒明顯並非普通軍士所能製啊!”魁梧大將反駁道。
“毒物並非難取之物,但刀槍劍戟卻難以在一兩日內學會。據我軍探得的消息,軍醫餘孽多是醫師文人,極少有人會使兵器。末將倒是認為,這傷人一事是柔然一部所為。”長相斯文的大將說出的話,讓大家不免一驚。
“但柔然一軍怎會如此魯莽,千裏迢迢前往敵軍大營刺殺主帥?此事聽之不可信矣。”
兩個大將在帳內議著,拓跋琞心中雖尚未完全明晰,但多少還是認為與此前在月瓏泉聽聞的柔然人出現一事有些關聯,隻是苦於沒有佐證。
“二位說得皆有理,本王心中也在盤算此事,已派人前去查探,不日便有結論。隻是由此事可窺見我軍防禦一事尚有缺漏,眾將回去仔細商討改進之事,明日報予本王。”
“是!”幾位大將領了命後,便出了帳。
雅墨清心中的疑惑盡消,拓跋琞果真是久經沙場,碰上生死攸關的事也能如此泰然處之。即然帳中已無他事,雅墨清便恭敬地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墨清留步。”拓跋琞叫住了她。
雅墨清聽話地留了下來,聽候拓跋琞吩咐。
“本王今次遇刺,多虧了你相救,權當本王欠了你個人情,日後墨清有何事相求,本王定然還了這人情。”
“王爺言重了,墨清是軍醫,於公於私都該如此,切莫提歸還一說。”雅墨清恭敬地推辭著。
“本王還記得些前在官衙時,曾在你住入西廂月餘之時帶你出街半日,彼時你曾應下我,為報此情,特許我向你討一樣東西,你可還記得?”
雅墨清想了想,憶起了當時之事。當時能出趟街,心中大喜,故而許了這麼個諾,雖然出去後逛得並不怎麼開心,卻也收到了拓跋琞買給她的瑪瑙耳墜,因為裝束不便,她沒戴出來,但卻時刻帶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