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這樣講,姐姐可願意來?”梅玉笑著道。
“那也不是如此急法,我還以為你的傷更重了。”雅墨清喘著氣坐了下來。
“姐姐莫要生氣,你看,我挑的這身衣服還有這發籫可還好看?”梅玉一瘸一拐地拿著衣服走到雅墨清麵前給她比了起來。
“嗯,你挑的自然好看。隻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何需如此費心?”雅墨清一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邊說道。
梅玉同樣看著鏡子裏的雅墨清,口中嘖嘖稱讚道:“姐姐平日裏太素雅了,這身衣服我原本以為太過出彩,如此看來,倒是我多心了。”梅玉笑嘻嘻地把衣服塞到了雅墨清的手裏。
“這是何意?”雅墨清問道。
“明晚宴席上你便穿這身衣服去,可別丟了我的顏麵呀!”梅玉佯裝嚴肅道。
“放心,丟不了,我臉上可有紗護著呢!”雅墨清的話讓梅玉不覺笑了起來。
第二日夜,月上枝頭時,於闐王宮裏的華燈初上,宮人們已經忙裏忙外了好一會兒,大殿上燭火耀眼,映得整個殿堂金壁輝煌。
歌舞樂聲開始響起,絲竹班子裏加了幾位西域的樂師,奏的是西域和王都最令人感到喜慶的樂曲,一切準備就位,隻等於闐國王與成王他們一道落坐。
雅墨清在幾個宮人的幫助下換了衣裳,帶著一身山嵐輕霧般的靈氣飄然而出。
她身上穿的是一條墨綠色的織錦長裙,淺草青的腰帶束住纖纖細腰,白晰的手上戴了一個滿綠千青的福鐲,纖纖手指間點綴著一個白玉戒,小巧而精致。
裙裾上色彩越往下越淺,繡著的朵朵白梅次第開放,與頭上烏黑光亮的如意髻上插著的一支梅花白玉玲瓏簪相得益彰。
雅墨清平日裏不施粉黛,看上去素雅得很,今日卻稍稍上了脂粉,眉目顯得更是清秀,鼻梁高挺,櫻唇紅潤欲滴。簪上綴下的串珠流蘇隨著邁出的蓮步輕輕搖曳,盡顯柔媚動人。
幾個宮人幫她打扮完,驚訝地看了她半天。未曾想,她們熟識的墨清醫師打扮起來竟也有傾國傾城的貌,連梅玉公主都被比了下去。
宮人們心中想著,還好墨清醫師一會兒會戴上紗巾,否則梅玉公主便是出了個主意把自己給坑了。
梅玉給雅墨清準備了西域的香料,聞上去濃鬱而淳厚,但雅墨清卻無法接受這個味道,即使是提前試了幾天也還是一聞就不停地打噴嚏。無奈之下,梅玉隻能應了雅墨清,用上她一貫用開的藥香,那種她薰在衣服和枕上淡如清菊的香氣。
一切準備就緒,雅墨清就等著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上前去敬懷寧王一杯酒,便可“功成身退”了。
宴會已開席,於闐國王領著成王一道進了大殿,懷寧王則隨於成王一旁也跟著進了大殿。
大臣宮人們一記叩拜,於闐國王與遠客一道落座,宴會正式開始。
雅墨清躲於屏風後看見了懷寧王麵色冷俊地走進了大殿,一如她在漠北大營裏、在月瓏泉裏見到的那位讓她心動不已的英雄模樣。
拓跋琞穿著一身白龍暗紋的衣裳,綢光柔美,一條墨綠色的玉帶裝飾於腰間,高束的發冠上是雅墨清熟悉的那支白玉雕龍發贊。麵容依舊清俊,輪廓清晰,膚色比她當初在漠北大營見著時白晰了些,但卻英氣不減,舉手投足間難掩王者氣度風範。
雅墨清看著一屏之隔的拓跋琞,心中不免湧起過往的一幕幕,感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隻能安安靜靜地收斂好這份心情,安安靜靜地守在這個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