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就當我們從未見過(1 / 2)

拓跋琞立於原地目送張太監離開後,便收回眼光看著雅墨清。

見她一張原本天真無瑕的臉上如今掛著兩行熱淚,拓跋琞頓覺揪心得很。若是換作之前,也許他會想都不想地將她攬入懷中極力安撫,可眼下,他隻能克製住自己的這份心情。

拓跋琞心疼眼前的雅墨清,他將右手收於寬大的袖口中,握緊自己的拳頭,以此來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但雅墨清的眼神始終讓他無法徹底地冷漠起來。

“你……你怎麼能應下來呢?!”許久的沉默之後,雅墨清哽咽地問。

拓跋琞似乎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他緊鎖著眉頭,輕歎了一氣,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轉了個身,背對著雅墨清。

見拓跋琞不回答,雅墨清擦拭著眼淚,又一次追問道:“你怎麼就應下來了呢?!”

拓跋琞眼中噙著淚光,無言以對。眼前的銅鏡中映出一個身影,拓跋琞仔細一看,張太監其實並未離開,而是悄悄地躲在了門外的廊下側耳偷聽。

果真是來者不善,如此大的膽子必是要在這裏拿到些什麼證據或是把柄才肯離開了。其實,張太監本來是要走的,但見著雅墨清不請自來,他便心生異想,想做個“梁上君子”聽出個一二來,也好回去赴命時,順帶著跟成王領個賞。

拓跋琞心中有些慶幸,好在剛剛克製住了自己的心情,否則他同雅墨清便會毀在這一時的情難自禁上了。

“本王為何不能應下?!”拓跋琞刻意壓低聲音,反問道。

“可你不是說要帶我……”雅墨清還想往下說,結果拓跋琞猛地轉身,怒不可遏地打斷了她。

“本王何曾說過什麼話?!又何曾許過什麼諾?!墨清醫師如今是玉清公主、大魏未來的王妃,此時不待在閨房中好好準備和親之事,待在本王這裏是還有什麼事麼?”拓跋琞的語氣讓雅墨清不禁一驚。

“我……”雅墨清一時答不上來。的確,拓跋琞從來沒有向她承諾過什麼,甚至連一句疼愛的話都不曾講過,她這麼久以來感覺到的那些溫暖和感動,說不準都是自己在臆想罷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還請玉清公主盡快回去,莫要讓於闐國王擔心。”拓跋琞說完,徑直繞過雅墨清走出了大殿,朝張太監走去。

“張大人還有事?這牆外有耳的勾當怕是同張大人的身份不相符吧……”拓跋琞冷冷地看著他,眼光銳利如一道寒光,看得張太監直冒冷汗。

“王爺誤會了,老奴不過心疼病犯了,借這廊下歇歇,這便要離開了。”張太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胡亂扯了一個理由。

“即如此,不如本王改日同王兄提提,讓張大人早日告老還鄉,好好回去養病,如何?”拓跋琞言語中夾著不滿和怒氣。

“如此……甚好甚好,多謝王爺!”張太監躬身謝過拓跋琞,再次直起身子時,拓跋琞已遠遠地離開了。

雅墨清拖著疲累的身心回到醫館,進了房間便把門關上,哭泣不已。

她始終不相信拓跋琞會這樣地決絕,即便不為了她這個人,此前說好的漠北軍中述職之事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更改呀?她怔怔地望著鏡中已經哭花的自己,耳墜上那對紅得似火的瑪瑙墜子隨即映入眼簾。

那日在山中,那日拓跋琞的那句“宿雨沾前襟,酒暖桃花深”的詩不會是無緣無故隨便說說的。想到這裏,雅墨清擦幹了眼淚,再一次跑去找拓跋琞。

拓跋琞在於闐國的寢殿前有一個池子,從入冬至此都是冰封雪蓋。冬末春初,這個池子開始融了些雪水,浮冰於池水上遊動,寒意難除。

這裏是懷寧王進出寢殿的必經之路,雅墨清蹲坐在池邊,等著拓跋琞出現。

等了大半個時辰,拓跋琞果真經過這裏。他正忙著與身後的隨從交待著什麼事,並未見到雅墨清。但雅墨清卻見著了他,於是起身立於池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