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聽懂了。”拓跋琞說著,上前走了幾步,來到雅墨清身旁,指著遠處的草原和放牧的小姑娘繼續說著,“這是且末的邊境,我們從於闐出發,一路往東,再過不久便會進入且末一地。此地水草豐美,多有牧民遊牧,這些歌謠便是遊牧時創下的。”
拓跋琞說得有板有眼,雅墨清聽得真切。
“且末?”雅墨清問道,“王爺在這兒待過?”
“不曾待過。隻是以前在王都,帳中有個隨從的家鄉便是且末。那是個年歲不大的男孩,很愛唱歌,時常哼的便是這歌。”拓跋琞安靜地說著,歌聲飄來,雅墨清再一次聽得入神。
“唱的什麼?”雅墨清問。
“具體是什麼記不得了,隻知道唱的是‘情人分離’的故事,和你之前唱的那首《憶新郎》一樣,講的也是傷春悲秋的情愫。”
雅墨清聽了,先是默了一陣,後想了想,狠狠地看了拓跋琞一眼,不悅道:“如何能一樣?!”
拓跋琞一愣,不明所以。
“《憶新郎》裏唱的二人再如何悲情,好歹也是成了親的,無論如何都已是彼此的今生。怕就怕眼前這歌裏唱的‘分離’,再如何不願都會有從眼前消失了的那一日!……”
雅墨清憤憤不平地說了一通,惡狠狠地離開了。
拓跋琞一開始並不明白雅墨清說的是什麼,見她負氣離開,隻知道自己確實又惹得她不高興了。
可細想想,他便也慢慢明白了雅墨清的情愫。正如她之前曾說過的,認定的事此生都不會變,自己眼下做的事雖是為了顧全二人的安危,但在她眼中與薄情寡義的人也無甚區別。
無怪乎她說這兩首曲子是不同的,也無怪乎她會那麼惱。
暢琳剛剛離開,便往篝火旁去了。秦誼正坐在篝火旁用著晚膳,見暢琳來了,四下望了望,已坐滿了人,無位置給她坐,於是便往邊上挪了挪,讓暢琳坐了下來。
暢琳看了看,本想隨便找個空地坐下,但卻見無處可落座,便隻好走了過去。
自從月瓏泉與秦誼別後,暢琳便一直將自己的心思收拾了起來。不是說她不再對秦誼有什麼想法,而是她自己知道,如若不放下,最後傷的還是自己。第一次是這樣,第二次如若再是如此,或許她便再也扛不住了。
秦誼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待在一旁。暢琳也沒說什麼,隻是拿起麵前的饢餅吃起來。就這樣,兩人並肩坐著,沉默地用著晚膳。
秦誼拿起一壺水,遞到暢琳麵前,問道:“喝一口吧。”
暢琳想拒絕,剛開口還沒說上話就被自己嗆了一口,咳了起來。
秦誼一驚,忙放下水壺,伸手幫暢琳拍了拍背:“小心些。”
暢琳點點頭,平複著自己,指了指秦誼放在身旁的水壺。秦誼會意,於是便遞了過去。
“好多了,多謝。”暢琳淡淡道謝。隨即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你……”秦誼想問些什麼,但卻沒有說出口。這時,雅墨清正不悅地朝著他們走來,順手拿起秦誼麵前放著的餅,擠到秦誼和暢琳中間坐了下來。
“何故這般臉色?”秦誼問道。
“與你何幹?!”雅墨清沒好氣地一句話頂了回去,秦誼一時語塞。
拓跋琞跟著後邊來了,見無位置可以坐便離開了。雅墨清見著他離開,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他的脊背,暢琳見到雅墨清這樣子,明白發生了什麼,偷偷地笑了起來。
秦誼看著暢琳的笑,一時出了神。
是夜,和親的隊伍便宿在了這裏,小役們忙著支起帳篷,宮人們幫著整理帳中的被褥鋪蓋。
原野上的夜星空璀璨,燃著的篝火不算太旺,但卻讓人感到溫暖。
雅墨清本來約了暢琳一道出來談心,但暢琳卻說自己今日不怎麼舒服,要回去歇著,雅墨清自然不再勉強,於是自己一人走出帳外,坐在篝火旁對著篝火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