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魚肚見白,清晨的光慢慢地照耀開來。一夜沒有入睡的雅墨清從藥箱裏拿了些藥材,就著燭火一直配藥到現在。
雖有些疲憊,但心卻滿滿的,一顆不大不小的藥丸被製好,放在一個雕花鎏金的藥丸匣裏,剛剛好。雅墨清伸了個懶腰,拿起桌子上的藥盒仔細地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揚。
拓跋琞在房間裏小憩了片刻,見天將大亮便再沒睡意,喚來小役幫著更了衣,準備出門去料理今天的事務。就在此時,張太監來至門口求見。
“王爺,張大人在門外求見。”小役報上來。
“哦?”拓跋琞有些意外但倒沒有太過於驚訝,“請他進來。”
張太監隨即進來,給懷寧王請了安後便直奔主題。
“王爺,老奴此次來除了應成王之命前來侍候玉清公主進王都和親之外,還有另外一事需向王爺請教,還請王爺不要見怪。”張太監抬手作揖道。
“張大人客氣。有什麼話盡管說來便是。”
“實不相瞞,王爺自領了這送親使的職出了於闐國後,成王就一直擔心漠北大軍群龍無首,於是便從京都委派一名羽林中郎將前往暫時管理,但卻不曾想軍中將士皆以王爺之命是從,道隻認兵符不認王都的委派,拒不服從,這事傳到了成王的耳朵裏,讓他頗為頭疼。”張太監說著,抬眼瞟了一眼拓跋琞,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拓跋琞知道張太監必然會就此事尋些由頭來探聽兵符的下落,卻未曾想他會如此心急,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了當。看來,成王那裏確實按捺不住了。
“哦?有這等事?”拓跋琞麵不改色,依舊形容冷峻。
“老奴不敢欺瞞王爺,所說之話句句屬實。”
“那王兄對此有如何說法。”拓跋琞緩緩坐下,接下去問道。
“成王讓老奴轉告王爺,雖然皇帝和成王皆知王爺忠心於大魏,斷然不是旁人口中擁兵自重之人。但漠北大軍的兵將們如今這般對待來使,多少讓心懷叵測之人有了搬弄是非的口實,這樣一來,無論是對王爺之英名還是對大魏之安寧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成王是想……”拓跋琞繼續試探道。
“若王爺能將兵符交由成王保管,即便那有心之人再如何詆毀王爺也便無從著手了。”張太監最終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拓跋琞不緊不慢地緩步走到張太臨麵前,想了想道:“王兄果然思慮周全。”
張太監不知拓跋琞此話何意,靜默不語,待拓跋琞進一步示下。
“勞煩張大人回去轉告王兄,他所慮之事本王已然知曉。隻是這軍中之事王兄鮮少接觸,有些不大清楚。鎮戍兵長年鎮守邊塞,以邊塞之命是從,多少有些‘知將不知君’的毛病。隻是這毛病是北魏長年嚴肅軍法所致,比起令出多台、軍心渙散,他們身上的這點毛病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更怨不得他們。”懷寧王這些年名聲在外的,除了他是名振天下的戰神、整頓軍法的鐵腕以外,還有的就是他“護雛”這一個習慣。
軍中倘若有人犯了軍紀,懷寧王從來都是“賞不遺賤,罰不避貴”,但與此同時,他卻從不容許別的人來管理他的兵將,即便是錯了,也要他親自來罰,別人妄想動他軍中兵將的一個手指頭。
今日張太監明著向他挑出漠北大軍的毛病,拓跋琞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王爺說得甚是。”張太監回應道。
“至於交出兵符之事,王兄不必擔憂,眼下本王正前往王都送親,到了王都便可交予王兄,少則月餘多則二個月,無需急於一時,再則,漠北大軍行為有紀、整頓有法,這麼短的時間也不至於出什麼大的岔子,王兄盡可放心。還望張大人就本王的意思如實告知王兄,要知道,本王此前已將手裏大半的兵權交予王兄,就算是有好事之人造謠本王有不軌之心,這絕對兵權掌於王都的事實又豈是一兩句話就改變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