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琞聽了這話,微微點著頭:“剛剛說這是其一,那這其二是何事?”
“其二嘛……確有些不情之請了,”長者說完,站起身作揖道,“王爺,高昌城自被柔然攻入後,城主沮渠蒙被柔然可汗囚於水牢中,聽聞前些日子因承受不了其酷刑,已在獄中送了性命,其子沮渠暮至今還被囚於牢中,老朽此番前來的第二件事情便是請懷寧王前去將其救出,以匡複高昌城。”
“諸位的想法本王已然知曉。其實,在攻進高昌城的那日,本王已經在水牢中將沮渠墓救下,並將其安置妥當。本想著待他的傷全然愈合了之後再將其送回高昌城,不想各位先行找來了,確是本王料想不周全。”
幾位長者臉上露出了意外的驚喜,紛紛起身跪地向拓跋王道謝:“懷寧王英明,果真乃救我高昌於水火的當世英雄!”
拓跋琞起身,將長者扶起來:“快快請起!待這幾日本王安排妥當便將沮渠暮帶回高昌城,請各位回去稍等上幾日。”
“無妨,一切敬聽懷寧王安排。”
幾日後,拓跋琞帶著雅墨清一起來到沮渠暮帳中,經過幾日的調養,沮渠暮的神色已經恢複了不少,身上的傷口也好了許多。沮渠暮見懷寧王前來探望,不顧此時傷口尚未痊愈,執意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本王今日來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勢如何。”拓跋琞說著,將他扶起來。
沮渠暮靠在床邊上,一臉的歉意:“這些日子給懷寧王惹了不少麻煩,還勞煩王爺親自來看望,沮渠暮心中深感不安。”
“沮渠公子不必客氣,今日本王來還有一事相告。”
“哦,不知王爺所指乃何事?”沮渠暮問道。
“前些日子,高昌城的幾個長者尋到帳中,談及尋你的事情,本王已將事情相告,並答應不日便將你送回高昌城,屆時他們便會一道出城來迎接你。”
“王爺英明!這幾位長者乃我高昌建城以來的元老,他們對我高昌勞苦功高,如今前來尋我,便是為了匡複高昌而來,然沮渠暮受懷寧王再造重生之恩,此大恩無以回報,欲隨懷寧王一並行走於軍中,盡獻綿薄之力。區區之力雖無法報大恩,但卻能了心中之願,還望王爺成全。”沮渠暮神色嚴肅,認真地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一點也不像敷衍了事。
拓跋王站起身來,笑著搖了搖頭。
沮渠暮看著拓跋琞這樣的表情,知道懷寧王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於是堅持道:“王爺若是不答應,那沮渠暮便自行了斷於此,以此明誌!”
“沮渠公子言重了。本王征戰四方,能得沮渠公子如此相待,深感欣慰。隻是,眼下之勢,沮渠公子有更為重要的責任需去擔當,比跟著本王行走天下要重要的多。”拓跋琞說著,將一隻不大不小的荷包遞給了沮渠暮。
沮渠暮不明所以地接了過去,打開一看,裏邊是一小把略微長黴的穀物,沮渠暮看了一會兒,一時沒能明白拓跋琞的意思:“王爺給我這東西,是何意?”
拓跋王臉色陡然變得凝重,起身歎了口氣道:“這是本王剛剛進城那日,在安置好墨清之後,於城門外的一個角落裏得到的。此物原本並沒有放置在荷包裏,是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孩子緊緊攥在手中的生機,聽他身旁的另一個孩子說,自從他得了這把穀物,就從來沒有鬆過手,直到他最後離開的時候,這把穀物都不曾灑落一顆……”
雅墨清一直安靜地立於拓跋琞身旁,聽他講起這一幕,心中頓覺不是滋味。她知道,在拓跋琞剛毅堅韌的身影背後,其實有一顆胸懷天下的仁者之心,這一點,與她那份醫者仁行天下的想法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