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暮在經過幾日的調養後,身子已然痊愈。高昌的老者迫不及待地見到了他,他們將匡複高昌的想法強烈而執著地感染給了他。沮渠暮應下了高昌長者們的請求,決定三日後舉行儀式,重振高昌城。
拓跋琞與雅墨清這幾日常去郊外的泉邊,這日一回來,沮渠暮便急不可奈地迎了上來。
“王爺,我適才與高昌的長者們會了麵,決定三日後在這高昌城裏舉行複建之事,有不少事宜尚未定下,需王爺幫著定奪。”
“沮渠公子客氣,高昌城之事自有沮渠氏與高昌長者們定奪,本王不宜過分介入,還望公子見諒。”拓跋琞推辭道。
“我知王爺分寸拿捏得緊,故而已將許多事推了去,隻有這餘下的兩件,還需王爺幫著定下,沮渠暮才會心安。”
“若是不傷國之大體,本王自然不會推辭。是哪兩件,還請公子說來聽聽。”
“這其一,若要匡複高昌城,這國號是否需要更改?高昌城即是城名亦是國名,稱高昌也未嚐不可,隻是有長者建議換個名稱,以示新欣之象,不知王爺意下如何?”沮渠暮所說之事,是在先前的討論中,幾位長者最為爭執不下的問題,沮渠暮自己覺得,二者都有道理,故而難以決斷。
拓跋琞想了想,道:“本王倒是覺得重啟國號以示新欣之象無甚不妥。”
“哦?悉聽見教。”沮渠暮傾身向前,認真地問道。
“自古萬事更新多有去舊迎新的說法,莫說國號,即便是一朝的年號也常有新事新啟的習慣。如今公子大劫之後意欲重振高昌城,若再以高昌為名,恐會銼了士卒們的新興之氣,這是其一;其二,高昌若未曾被柔然占了去也就罷了,如今還沿用此前之稱,多少還是有損士氣。本王倒是覺得,新換個國號更為好些。”
沮渠暮點點頭:“王爺之話有理,我此前便想將國號更為‘北涼’,隻是遲遲下不了決定,王爺這話,倒是徹底讓我定了心,多謝王爺提點!”
“屈屈小事,公子不必掛在心上!那第二件又是何事?”拓跋琞問道。
“這第二件事嘛……”沮渠暮看了一眼拓跋琞身旁的雅墨清,語氣猶豫道。
拓跋琞看沮渠暮如此,便對雅墨清說著:“你先去帳中等等,本王忙完這裏的事便回去尋你。”
雅墨清點點頭:“墨清告辭了。”說完後便邁步出了帳。
見雅墨清離開後,沮渠暮才開始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王爺,這普天之下都知王爺英勇無敵,西域多國也有不少想與大魏的戰神聯姻交好,沮渠暮亦有此心。”
“公子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情?”拓跋琞不解。
“王爺,我這命是您救出來的,這北涼匡複一事也是拜您所賜。您也知道,原本我是想將這高昌城送交於你手,並隨您南征北戰,但眼下看,這心願是無法達成了,但王爺這恩,沮渠暮不敢欠著,若是還有什麼方式得以報答的話,那便是將舍妹高昌公主送入大魏,與王爺結姻,我知王爺心有所屬,不求她能侍奉王爺盡情盡性,但至少也是個為王爺分憂解悶之人。”
拓跋琞對於沮渠暮的話並不意外,就他此前一直感激不盡的心思,能想出的感恩之法不外乎這幾樣。不過,他並不想應下這門親事,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即便真的將高昌公主迎娶回去,他也是不會碰她的。
“沮渠公子言重了,高昌公主乃公子之妹,金枝玉葉之身,本王反倒是怕怠慢了她。若公子確想與大魏結親,本王倒是可以回朝後,與皇帝商議,將武威公主嫁予你,公子乃一國之主、溫文爾雅、談吐有度,與武威公主自是般配得很。”拓跋琞此話甚妙,即可了了沮渠暮的心思,又可護著雅墨清,可謂一舉兩得。
“這……”沮渠暮有些猶豫。
“公子不必再推脫,本王自會安排妥當,讓兩國永交結盟之好。”
“唉……如此,那便全憑王爺作主了。”沮渠暮終究還是應下了。
“本王還有一事想向公子討個承諾。”拓跋琞隨後道。
“王爺盡管吩咐。”
“北涼眼下新興匡複,諸事當以守住城池為要,他日若碰上柔然再來進犯,切不可重蹈你父之覆轍,被柔然和親所蒙蔽,落得個大開城門迎賊入城的下場。”拓跋琞囑咐道。
“父親當初確實大意了,打開城門時並未曾想到柔然人會在城中說變即變,致使自己性命都難保。……”沮渠暮搖了搖頭。
“此外,若日後大魏與柔然發生征戰,本王不求北涼施以援手,隻需北涼守好自己的城池,不教柔然征了去,也不倒戈至柔然一方,此一事,不知公子是否可應下?”
“那是自然!莫說與大魏結了姻,就算是不與大魏大魏結姻,柔然也是我北涼之宿敵,隻要有我沮渠暮在,便不會讓柔然從我處得一分一毫之助!”沮渠暮目光堅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