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王都,在春風的吹拂下,依舊是當年楊柳依依的景象。王都之外,拓跋琞同身後的和親隊伍、漠北大軍一道,宿在了城外元暮山上,山中的元暮寺裏,懷寧王帶著雅墨清住進了一件廂房,打算休整一番再行進入王都。
春日裏豔陽高照,拓跋琞同大軍中的幾個將領議完事後,起身移步廂房所在的院落裏,想尋著雅墨清一道到山上賞賞難得的春景。信步而入時,正巧見到幾個女宮人正站在雅墨清身後幫著她漿洗頭發。
一名宮人手裏正拿著一隻瓢從剛打起來的井水裏舀起一瓢,並緩緩地往雅墨清的頭上倒下去,雅墨清低著頭,任由淨水從發根而下,順著烏發垂流至地上。
宮人倒完一瓢,再次抬手準備舀起來時,見拓跋琞向這邊走來,正欲行禮請安,卻被拓跋琞示意無需行禮,繼續給雅墨清倒水,直到拓跋琞走近時,悄然地接過宮人手中的水瓢,自己親自為她舀水清洗。
宮人們識趣地一一退下,院落裏隻留下拓跋琞和雅墨清二人。
雅墨清並未知道此時給自己舀水的便是拓跋琞,還依舊如同剛剛對宮人說的那樣,讓他慢一些或是快一些、往側邊一些或是往中間一些。拓跋琞抿嘴笑著,但是笑而無聲,眼中竟是寵溺的神色,不緊不慢地跟著雅墨清的要求配合著。
雅墨清不急不緩地將一頭烏發洗淨擦幹後,輕柔地大致盤好,起身準備吩咐宮人將水倒掉時,卻見到了立於自己身旁的一雙緞白暗繡龍紋靴赫然映入自己的眼簾,順著一身淡黃色的錦緞長袍往上望去,拓跋琞那張清俊英氣的臉龐上含著笑意,眉目清晰、褐眸深邃,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雅墨清不由地又驚又喜。
“洗好了?本王伺候得可還舒服?”拓跋琞語氣中竟是寵溺,半開玩笑地問道。
“王爺怎能如此不顧身份?”雅墨清說完,徑直去取他手裏的水瓢,眼神裏露出意思害羞和慌亂,“若是讓屬下的人見著,如何是好?”
“哦?本王倒是覺得讓他們看看也無妨,學著回去寵寵自家的夫人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阿!”拓跋琞說著,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雅墨清滿是無奈:“還說自己是幾十萬大軍的統帥,竟如此不正經!”
“如何不正經了?有美人在側,愛之、憐之、寵之,天經地義之事。”拓跋琞說著,抬手攬住雅墨清的細腰,將他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隨即大掌用力將她整個人圈在了自己的臂彎裏,讓她整個臉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雅墨清推了推,想要掙脫開來,但始終抵不上他的力道,反倒越讓自己陷得更緊。“王爺,這般情形要是讓人看了去,那我……”
還沒等雅墨清說完,拓跋琞便低頭,倚著她的前額問道:“說說,本王到底如何不正經了?”
“你……”雅墨清被他攬在懷裏,溫熱得很,頓時臉就潮紅起來,一時喘息有些困難起來,“正經……王爺正經得很!”
“當真?”拓跋琞繼續不願放手地問著。
“當真,自然當真……”雅墨清弱弱地問道,“如此,可否放開我了?”
“既然墨清醫師說我正經,那就不要辜負了這樣的美譽,春光爛漫的日子裏,多少還是要辦些正經事的。”拓跋琞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雅墨清聞言,抬睫看了一眼拓跋琞,一下子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臉上不覺又紅了一陣。
“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來?!”話還沒說完,雅墨清就被拓跋琞打橫抱起來,往廂房而去……
王都的春色動人得很,比起西域,它更明媚也更讓人思緒萬千,正如許多詩人願意在這樣的環境中創作飽含情感的溢美之詞,此時的拓跋琞遇上了從來就讓他喜悅萬分的王城春色,心情不覺大好起來,也不管雅墨清發梢濕潤,已經難掩心中的驛動。
自從一步步逼近王都以來,拓跋琞的心情就越發地沉重起來。在他的心裏,王都是他的故鄉,同時又是他的傷心之處。正如他那日同雅墨清說的那樣,回到王都,他的性命就會交付給這場醞釀了許久逆襲中,因此,此時的他更明白“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可貴。
幔帳中,拓跋琞輕輕地摟著雅墨清,輕柔地撫摸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白而如雪,柔而如水,讓他久久不肯歇息。
“不累麼?聽秦誼哥哥說,過幾日便要投入戰事了,王爺還不趁著現在閑暇時多歇息歇息,日後忙起來,可就真是勞神傷身了。”雅墨清躺在拓跋琞的懷裏,帶著一絲懶懶的睡意,輕柔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