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馬小玲多麼不願意接受事實,馬母成為植物人死氣沉沉躺在病床上是真,一眾親戚露出了異常醜惡的嘴臉也是真。
康奇豪冷眼看著這些所謂的親戚欺負馬小玲,也為馬小玲感到悲哀和不值。
可他沒有去幫馬小玲的意思,畢竟兩個人的關係也僅是比陌生人稍稍親近一些。
他能因為馬小玲一而再地反常,忍受這麼嘈雜環境,潔癖也難得沒有發作,可是馬小玲到底不是他什麼人,他有什麼理由去幫她?
再反常下去,康奇豪自己都想揪個醫生給他看病了。
“小玲啊,不是我們難為你,實在是這個情況……怎麼說,你爸身後事就要一大筆錢打點,而且你們家還欠了不少債,你媽現在這個樣子也還不了錢了,我們催你還錢也就是怕你賴賬嘛。雖然小玲你這孩子打小是我們這些親戚看大的,但是情是情理是理,親兄弟還得明算賬不是?”
舅媽趙芹唾沫橫飛地對著臉色蒼白的馬小玲突突突說了一大堆,也不管馬小玲接連失去父母這時候心裏有多難受,那副小身板得承受多大的壓力,滿心滿眼就隻有錢。
欠債還錢!這些個親戚都是同一副嘴臉,也都不純粹是為了奔喪來的,大多都拿著欠條上門討債。
“舅媽,您要我現在連本帶利還您錢是嗎?”馬小玲自己都不相信,都到這種時候了,她還能十分平靜地麵對這一大幫惡親戚。
趙芹眼都不眨就說:“對啊,小玲你就給我個痛快話,什麼時候還錢吧?”
“還有我還有我,我前後給你爸跑前跑後也值不少血汗錢吧?這利息得多加一成!”
“小玲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媽的嫁妝錢拿出來還這些債綽綽有餘了,可別少我們了!”
馬小玲瘦弱的肩膀顫抖著,有些恐懼地看著一眾親戚爭先恐後將欠條推到她麵前來,有些還掛著惡心兮兮的笑容,說要是沒錢還他們可以介紹工作雲雲。
但是,馬小玲是傻子才會聽信他們的話!
天上怎麼可能掉餡餅?況且她從前在C市念大學的時候,可見過不少女生煙視媚行的頹廢樣子。
我就是再窮困,處境再不好,也不要墮落成那樣!
“舅媽,各位叔叔嬸嬸,我們家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要是還錢,我爸的葬禮就辦不好了,還有我媽這樣,我也不可能丟下她老人家任由她自生自滅。你們看,能不能再寬限些時間……”
趙芹皮笑肉不笑了:“小玲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媽嫁到老馬家來,嫁妝錢可不少呢!”
馬小玲猛一下抬頭,“舅媽,您!”
“趙芹說得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能拿你爸的喪事做借口,晃點我們啊!”幾個親戚一個個都變了臉,逼近馬小玲大聲追問趙芹說的是不是真的。
馬小玲被他們逼到牆角,弱勢地不斷退縮,直到退無可退時才說:“那是我媽的嫁妝,我怎麼知道在哪裏?我會還錢的,隻要你們再寬限一點時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實誠呢?還寬限,再寬限萬一你丟下你媽跑了呢?”一個姑嬸裝都不屑裝,直接露出了刻薄尖酸的嘴臉,很是可惡。
康奇豪皺著眉看著馬小玲漲紅臉被這些個惡親戚圍在中間被口水淹沒,實在覺得馬小玲很可憐。
馬父屍骨未寒,現在還沒能拿出錢送去殯儀館火化,馬母被刺激成了植物人,無知無覺躺在病床上,鬧不好就這餘生就得在病床上呆著讓馬小玲伺候了。
而這些個極品親戚呢?眼中隻有錢嗎?親情都哪裏去了?
難怪別人總說窮山惡水多刁民,南縣這裏相比C市那樣的一線大城市確實貧瘠了點,要不是那個客戶恰好老家是南縣,偶然過來看看,順便觸景生情要跟康奇豪在這兒談生意,康奇豪才不稀罕紆尊降貴來到這種地方。
“我現在真的沒錢,滿打滿算隻有一千,還要給我媽付醫藥費,各位叔叔嬸嬸,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再最後寬限點時間行嗎?”馬小玲被這些親戚你一言我一語逼得快要崩潰了。
為什麼爸爸媽媽一個一個離開我之後,我麵對的會是這樣殘酷的現實?
求求你們了,好歹讓我爸爸入土為安,或者讓我媽能維持生機活下去陪著我……
真的不會丟下的,那是我的媽媽啊,我怎麼會喪心病狂因為債務丟下她?現在這世上唯有我們母女相依為命了,你們不要輕易放棄我媽媽,她肯定能再醒過來的!
這些親戚哪能讓馬小玲輕易糊弄過去,七嘴八舌都說現在就要看到錢。
“夠了!”嘈雜的人聲好像魔音灌耳,吵得康奇豪相當不耐煩。
他幾步上前撥開人群,將馬小玲拽了出來,主動擋在了她前麵。“你們一個個的,不就要錢嗎?”
“你是誰!”剛才那個刻薄尖酸的姑嬸又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