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時,察覺那男人並沒有跟其他人一同離開,於是我反問:“你怎麼不走?”
男人難堪地笑了笑,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受傷的手伸向我,“一輛新車,價值幾百萬,為了躲開你,成了廢鐵。”
“我沒有錢賠償,何況那個地段飆車是違法的。”我淡定自如,想敲詐我,沒門兒。
“你誤會了,我沒說要你賠償。”男人走近一些,我用目光製止他靠近,他驟然停住腳,皺著眉頭,俏皮地笑問,“難道對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雖然隻是見過你一麵,我可記得你。”
他認識我。
“你是誰?”我來了興趣,忙問。
他趁機斜身坐在床尾,揚起嘴角的得意之色,“再給你一個提示,我呢,姓莫。”
“莫……”我轉了轉眼珠子,心裏依然沒底。
他似乎受到打擊,苦著臉笑道:“莫定宣是我老爸。”
我一怔,吸了口冷氣,詫異地質問:“你是莫少峯?”
莫老有個兒子,比司其琛小兩歲,按照兩家關係來說,莫少峯就是司其琛的表弟。
“真是可憐,記得我家老頭子,卻不記得英俊瀟灑的峯少。”莫少峯一邊給我倒茶一邊揶揄,“雖然司教授隻是將你帶給我們見過一次麵,但那次還是挺記憶猶新的。”
婚前,司振誠的確帶我拜訪過一次莫宅,當時氣氛很壓抑,我們在莫家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我那時候的心思飄忽不定,確實沒辦法關注到某個人身上。
“這麼晚,你為什麼一個人在街上遊蕩?”莫少峯遞給我茶杯,我遲疑片刻還是接了他的好意,“我很奇怪,司教授的追悼會,我怎麼沒有見到你?”
“我在內室陪著司教授,新寡婦不方便露麵。”
“我還以為是司其琛那家夥不讓你送司教授最後一程。”那天來的人很多,特別是司振誠的學生,司其琛為了顧全父親的臉麵,他逼迫我留在內室,不讓我出麵招待賓客。
我謹慎地捧著茶杯,他又湊過來,小聲地問:“你臉上有傷,手指也脫臼,你怎麼了?被人打劫了嗎?可是你大晚上的,怎麼不在司家,卻跑到街上?”
我瞪一眼莫少峯,然後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拿著木箱翻身下了床。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我憑什麼要回答那麼多問題,他又不是長官,再說了,我沒有犯法,誰規定女孩子就不能在街上遊蕩?
“誒,你瞧你個倔脾氣,不說就不說,幹嘛跟自己身體過不去。”莫少峯擋住病房門口,著急地勸道,“醫生說你需要休息,反正我也付了錢,你就在這裏住一晚上觀察一下吧。”
“不必了,謝謝你。”
“喂,我說你……”
莫少峯的跑車報廢了,好在是價值幾百萬的跑車,撞成廢鐵還能保全車內的人。他受了點輕傷,而我就更加沒事了,饑餓導致的低血糖,根本不需要在醫院留院觀察。我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街邊的大排檔,聞到燒烤,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咳咳,你餓鬼投胎嗎?”莫少峯一直跟在我身後,我吃東西的時候,他坐在我對麵,驚愕地看著我將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你有錢嗎?”我意猶未盡地咬著手指,抬眼看他,“借我一點錢,以後我還你。”
“這個沒問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莫少峯將自己的錢包掏出來放在桌上。
“一家人……”見我神情沮喪,他又道,“雖然你跟我年紀相仿,但畢竟也是跟我姑父拿了結婚證的人,按照輩分來說,我們也算是一家人。”
我放下筷子,擦嘴說道:“他們說我貪慕虛榮,看上的是司家的錢,這樣的家人,你能接受?”
“這個社會就這樣,女人嘛,誰不愛錢?我見得多了。”莫少峯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說,“其實我知道,司教授也是看中了你的,咳咳,你的年輕貌美和身材,當然,這也是男人的通病,是個男人都喜歡,所以你們各取所需,你情我願,這也就沒什麼,並且我敢肯定,司其琛不會接受你。”
“為什麼?”我故意追問。
莫少峯狡黠地冷笑:“因為這家夥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總以為自己是站在道德的最頂端,可以俯瞰一切罪惡,哼,他真當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其實根本就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司家和莫家向來友好,兩兄弟雖然不同姓,可是理應情同手足,可是我從莫少峯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對哥哥的尊敬,可想而知,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兄弟,多少還是有些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