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信深深看著他，眼底有晦澀的淚光。
“你非要這樣做嗎？”
“是，非要這樣不可！”房息垂下眼簾，聲音雖小，但語氣卻很堅定。
“我不管你們兩個到底怎麼想，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在你們身上。”方正葉語氣漸漸穩定下來，他隻是說：“你們要真瘋了我也不攔著你們，可是有一條，你們也是明白的，我有一千一萬個法子讓你徹底清醒。你們要是不信，盡管試。”
他仿佛泄恨一般說出這番話，房息和房信都站在那裏。
其實腦子裏已經是一片渾濁，仿佛隻要立時倒下去就能睡著。可是卻不能，像是要抵住這世上最大的誘惑。明知道是不能，卻要徒勞掙紮。
最後方正葉叫了房息去二樓書房，跟他單獨談話。
房息默默走進去，方正葉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像往常一樣，透著不怒自威的氣息。
他說：“坐。”
房息很警惕的坐下去，他其實已經知道即將麵對什麼。
“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你真的願意離開？”方正葉抬眸看著他，這麼多年來。房息不是他的兒子這件事他心裏一直很清楚，但還是一直盡量瞞著所有人。
但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他也是絕對不允許的。他可以付出很多，房息想要的他都會盡全力給他，隻要不把這件醜聞曝光，不再繼續下去。
房息很疲憊，腦子裏一片渾濁，但他還是回答他：“我會像之前一樣在以沫公司裏工作，絕對不會影響到哥的生活。哪怕你要我以後再也不能回來，我也會接受。”
“可是你心裏很清楚，你阿姨已經不會再允許你回這個家，甚至不會再允許你出現在房信的生活裏。”
他沒有理會他的咄咄逼人，隻是說：“我都知道！”
“可是你們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在乎的人，即便不能和你們做一家人。我也希望可以在不遠處看著你們，爸，我保證不會影響到你們。”
方正葉沒有任何表情：“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你不是我的孩子。”
這句話說出來平淡如水，卻像一把刀，狠狠地砍到他。房息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一輩子沒有這種近乎狼狽的語氣：“不管我是不是您的孩子，我叫了你這麼多年爸爸，在我心裏，你們一直都是我的家人。”
“房息。”方正葉語氣很淡，臉上的表情也很無奈。
“那個時候我認識你母親，她確實很漂亮，吸引了我的所有注意。但是她愛的並不是我，她隻是一直在利用我。她在離開之前把你交給我，說要去追求她的幸福，讓我替她好好照顧你，你心裏清楚，這麼多年，我一直對你很好，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事情。”
殘忍的事實，仿佛將他破舊的傷疤重新撕裂開來。露出鮮血，房息緊緊捏著拳頭。
他從很早以前就意識到過這件事情，可是從來沒有著手去調查，也沒有這個勇氣去承認。所以一直在給自己做催眠，但當事情真的被揭穿的時候。
為什麼……心裏還是會覺得那麼難過。
“您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在心裏。”他很哀傷的看著他：“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在不遠處看著你們，連這樣的願望……也不能滿足我嗎？”
“我送你到國外去，Wellesley、MountHolyoke、ColumbiaUniversity……隨便挑一間學校，然後等你畢業之後在國外穩定下來，你會有很好的生活……”
“爸！”他露出一個很難過的笑容。“你不用處心積慮為我安排這些，我知道你隻是想讓我走。你放心，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我會離開！絕對不會給你們添任何麻煩。”
他曾經不止一次，有過去國外學習逃避的想法。
一開始是因為發現自己對哥哥的感情發生了變質，所以惶恐，害怕想要逃避。第二次是童籽言哭著去找房信的時候，因為心裏的罪惡感實在太深，所以想要逃避。
而這一次他不想走了，不過是短短幾個月，仿佛已經是半生般疲憊，再沒力氣抗衡。
房息在第二天去公司給顏以沫提交了辭職信，看到他的辭職信的時候。顏以沫都嚇了一大跳，她連忙叫了房息到辦公室，詢問他具體的情況。
房息的情緒平穩了很多：“對不起以沫，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已經不能留下來給任何人添麻煩了，所以隻能離開。”
顏以沫不解：“為什麼，之前不都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說要離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