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心裏倒是有些佩服這謝家之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說這幾句明麵上似是而非的話語,實際上,細細思量起來,不就是說這些庶民已經被他墨離恨在了心上,現在這個時候報名參加墨家軍,就是將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他墨王的手中,過不了多時,他們這些庶民便會一個個被小肚雞腸,想要報複的墨王一個個地抓出來收拾了嗎?
果然,墨離餘光看過去,旁邊那些想要登記的人們有反應過來的已經是齊刷刷後退了數步,甚至連看一眼那些墨家軍的人都不敢了。許多人都開始擠擠挨挨向著後麵退了過去。還有的已經報了名,領了號牌的人臉色蒼白地立在了那案幾之前,孤零零的十幾個人,看起來格外得可憐。
墨離不禁冷笑:看起來,謝家這麼多年的經營和威懾,在區鄂還真就不是一個墨家軍能夠撼動得了的。不過,那又如何?他相信人心的力量。這些所謂的世家哪裏知道,一向被他們當做螻蟻的草芥之民,一旦發起怒來,那是多麼讓人心驚的一股可怕的力量……
“謝家少族長,您又何必做這些無用之舉,今日到小王這兒來,想必不是來與本王拉家常的吧?”墨離將謝小魚輕輕一推,他那胖胖的身體就像是被一股巧勁托了起來。
他正待要繼續跪下身去,兩條腿卻在突然之間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麻筋,那種讓人麻痛的“酸爽”感覺,讓這個從小便養尊處優的胖子一下子抽搐了起來,隨之更跌在了地上,大聲哀嚎了起來:
“殿下饒命啊!饒命啊!小魚知道殿下功夫了得,您又何必為難我這個不會武功的凡人呢?請殿下饒了小人,疼死我啦!您快放過小人吧……”
墨離好整以暇叉著手站在原地,有些無辜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眼神之中甚至帶上了一抹譏嘲之色:
“謝家郎君,你莫不是說胡話,這又是要如何了?本王好好地站在這裏,大家都長眼睛看到了,方才我不過是扶了你一把。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你們謝家人最近很缺銀兩嗎?嗬嗬,居然連這等地痞無賴之行也學了來,哼——!是覺得本王如今失勢了,好欺負。要訛我的銀錢?”……
墨離的身周洋溢著那種真正歡愉的笑意,這倒是讓站在一旁的肖旃有些奇怪了,今日的主公有些反常,明明之前在房中時還不是這樣……
此刻的墨離分明地看著那站在謝小魚身邊的那模糊的影子,忍笑道:
“也罷,本王住了你家別院,確是還未付你店資,這住了僅僅兩日,便付你三千兩吧,省得你道我欺負了你們謝家。來人,給謝家郎君清賬!”
墨離說完,衝著後麵一揮手,立時便有幾個護衛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擺在了謝小魚的腳前。因為甩落的地方離著謝小魚太近,令他條件反射地跳了一下。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訛你,我明明……”謝小魚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腿腳,自己竟然又恢複了自由,而且,方才那種麻痛難熬的感覺就像是剛剛吹過了一陣風,竟然是一點兒痕跡也沒有留下。
謝小魚正要歡喜,突然想到自己方才的舉動,登時有些傻了眼,再回頭望向周圍的眾人。看到很多人來不及收回的目光,他便知道自己這是被對麵這笑麵虎算計了。
墨離還是溫潤地笑著,絲毫也看不出一點兒劍拔弩張的意思,輕輕衝著謝小魚搖了搖頭,語氣之中滿滿含著失望:“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原來謝家當真是遇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了嗎?本王一向做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雖說這裏不是本王的封地。可到底也是我們藍月的子民。本王又怎會看著他們受苦而不顧呢?不過,謝氏如此大的家族,到底是遇到了何事?竟然連這麼幾千塊的小數目也如此在乎了?難道說,今次的災情竟嚴重至斯?”
謝小魚剛想要反駁墨離之前說的謝家窘迫之事,聽他提到災情,頓時心下一喜,幾乎立即接口道:“王爺體恤,此次我區鄂一地委實受災嚴重,沃野千裏一夕便成了澤國。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這都是觸怒水神之故,當日花神被王爺強行搶入府中。小人苦勸,王爺隻是不聽。如今,王爺定是將花神收了房才會令得水神震怒,這才發了傾天之威,令得湪江兩岸如今數萬庶民受災,死傷者無數。這在場的老老少少,有多少家裏親人被洪水衝走,家園被毀,良田傾覆,如今,他們上門哀哀哭求,請王爺放歸花神,以求平息水神之怒,卻還被王爺花言巧語所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