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墨離滿麵鬱色,看著一個年紀很大的巫站在床邊為洛水蘭施法。
這個時代的巫術十分盛行,很多時候,人們是寧可相信那虛無縹緲的巫術,也不信那診脈抓藥的大夫。
墨離請來的巫師看起來倒也有幾分本事。隻不過半個時辰功夫,洛水蘭的麵色就轉而紅潤了起來,
巫師給洛水蘭灌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便離開了房間。
墨離也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一個人坐在了床邊。他看著眼前這個總是古靈精怪傻乎乎的女子,不知不覺自唇邊漾起了一絲歎息。
“就那麼不願跟了我嗎?”墨離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有些自嘲,他輕輕扯了扯唇角:“也是,我現在這樣的地位,又怎麼能給你一份安定的生活……”
墨離輕輕抓起了洛水蘭的手,輕輕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上。墨離的手骨節分明,又比洛水蘭的手大出了很多,兩隻手輕輕疊放在一處,涇渭分明,卻顯得分外地和諧。
洛水蘭一睜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看得呆住了。男人一身墨色的錦袍,更加顯得膚白如玉,俊美天成。他就坐在自己的榻邊,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蓋住了一向銳利精明的雙眼,紅唇微抿著,竟顯出了幾分稚氣和純真來。
直到這個時候的洛水蘭才意識到,這個一直以來在她的麵前都好似神諦一般的威武男子,似乎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
洛水蘭的眼神有些癡癡愣愣的,她凝望著那男子完美的側麵,看著他溫柔地擎著自己的手,一臉的平靜和安然,就像是渾然天成,這一幕似乎本就應該存在於這個世間,仿佛他們已經這樣相依相守了許多年。
洛水蘭的心裏突然間多了些什麼東西,那種陌生的讓她無比眷戀的感覺,即便是多年後的她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彌足珍貴,不管付出什麼都讓她覺得甘之如飴一般。
男人突然動了動。洛水蘭條件反射一樣閉上了眼睛,可是那好似蝶翼一般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她。
墨離好笑地彎起了唇角。他發現隻要麵對的是這個女孩兒,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心情很好。
“聽說昨天蕭皇送來了他們蕭國號稱酒仙曲白釀造的陳釀,不過區區五壇,竟然要價五千金,卻不知是何等瓊漿玉液。本打算送來給洛女嚐嚐,卻不料她如今竟昏睡不起,也罷,為免暴殄天物,我還是給嗜酒如命的穀天傑送去算了,此次對抗洪都吳氏之人,他也算有點功勞……”
“不行!不行!我的功勞最大,那酒理應給我。不許那小白臉跟我搶!”
洛水蘭一聽到有美酒,兩腮便有些酸脹,口水幾乎忍不住流了出來。一聽到那穀天傑要搶她的酒喝,還哪有之前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哦?”洛水蘭突然看到莫離一副揶揄表情望著自己,她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還做了錯事被人當場抓了包。一時之間,臉幾乎漲成了一塊紅布。
“你不暈了?”墨離戲謔著,冷冷望著那女子美如春花的嬌顏。
洛水蘭曬笑著,使勁搖了搖頭,想了想也不知道要對墨離怎麼解釋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索性咬緊了嘴巴不說話了。
“方才我好像聽見有個人說她的功勞最大,那麼就請問問她的功勞到底都有哪些啊?”墨離挑著眉看著眼珠亂轉,一看就在想著什麼鬼主意的女孩兒,不由得想要將她按在榻上,狠狠打她的屁股幾下。
他突然之間對自己的反應有些愣住了。什麼時候,自己竟然生出了這麼猥瑣的主意?這還是那個萬事不放在心上的墨離嗎?
洛水蘭想了半天才想到,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還沒有交給墨離。
她突然間赤著腳蹦下了床榻,偷偷摸摸在門縫去看了看,又走到窗邊望著那幾個近在咫尺的黑衣護衛。她想了想便拉著墨離,將他拽上了床榻。
墨離看著這樣的洛水蘭登時覺得十分可笑。難道她不知道,能夠跟著自己身邊的都是自己的親信之人嗎?這樣掩耳盜鈴的事情,她居然也做得如此……
這女人竟然將自己拽上了床榻,難道……
墨離突然間覺得自己的耳根有些發燒。他腦海裏不由自主顯出了些不和諧的畫麵。頓時覺得渾身起了幾分燥熱。
卻在這時,看到洛水蘭一本正經的將他的手拉了起來。跟他對著手掌,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你答應我,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你絕對絕對不能告訴其他的人。你能做到嗎?”
墨離從來沒有看到過洛水蘭如此鄭重其事的說話,他腦海裏不知不覺便想到了之前這女人的種種奇異之處。他突然將手指放在了唇邊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