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麵如冠玉,目若朗星,威儀赫赫,全然沒有一絲中毒後的異狀,呼和的心裏才放了下來。
待墨離坐好,呼和這才欠了欠身,抱拳拱手道:“墨王恕罪,呼和昨日大醉,今日方知小女頑劣,累墨王受累,呼和這廂實在是過意不去。今日思謀再三,才厚著臉皮登門致歉,萬望墨王莫要怪罪才好。”
墨離佯裝詫異睜大了眼睛,有些不解道:“昨日如何?請恕墨離愚鈍,昨日我也是喝多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皆不知曉。若不是呼和兄前來,估計小弟還在酣睡,真是失禮之至。”
說著,墨離竟連連抱拳,一副不好意思的態度。
呼和達慕心下憋氣,可自己理虧,現下又有把柄掌握在人家的手中,自是不能硬來。隻得低咳兩聲,小聲道:“聽聞墨王從吒南走後會直接前往冰川,可有此事?”
墨離挑了挑眉,衝著身後一揮手,眾人示意,退了出去。呼和也衝著身後揮了揮手。
沒有一會兒,偌大的房間之中就隻剩下了墨離與呼和達慕兩人。
呼和達慕一臉神秘,從懷中摸出了一隻小小的紫檀木鑲著鏤空掐金絲的精致錦盒。
“這是送予墨王的禮物。乃為兄自雪龍皇宮離開之日所得。如果想得到那至寶玉髓,這世上唯此樣東西可以幫墨弟尋來。此物就是如今的雪龍皇與太陽王都不知曉。現在,它屬於你了。”
墨離看著呼和達慕推到自己眼前的錦盒,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有些高深莫測,皺了皺眉道:“卻不知,呼和兄因何將這寶貝送給了我?我一個外人……”
呼和達慕苦笑了聲,搖了搖頭:“墨王殿下,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你看為兄我,此生可還有望問鼎雪龍皇位?”
墨離看著呼和,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呼和兄即便無意那雪龍皇室,可到底這冰川聖物乃你們雪龍國寶……”
呼和達慕嘴角含著一抹冷笑,輕嗤了一聲:“雪龍國寶?”
他突然眼睛泛起一抹精光,衝著墨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人人都知道雪龍皇室有門內家功法,是要憑借著寒冰玉髓來修煉晉階的。而寒冰玉髓卻是在冰川雪域的寒玉洞中,可如今寒玉洞的鑰匙在呼爾泰之手,而冰川又在太陽王手中。如今,這功法等同虛設,又談何使用?而這個……”
呼和達慕突然神秘一笑:“你知道那套功法的由來嗎?”
似乎根本沒覺得將這等機密與一個外人去說有何不妥,呼和達慕大咧咧喝了一口茶才道:
“玄冰玉髓乃當年山巫女皇在位時留下的聖物。那功法也是。可是,這麼多年來,除了山巫女皇之外,又有何人真正能將那功法練得出來?”
他突然湊近了墨離輕聲道:“知道山巫女皇嗎?我告訴你,她根本就不是人。”
墨離突然變了臉色,他輕輕敲了敲案幾:“呼和兄莫非酒還未醒,此等機密要慎言……”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呼和達慕懶洋洋倚在了身側的榻幾,給自己尋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才繼續道:“山巫女皇不是人,她是神!史籍裏刪除了所有關於山巫的記載,但是,據我所知,就是她修習的功法和醫術,即便五百年後的今天也依然沒人能夠修習和解答。她憑空出現又突然消失,卻在短短的十年時間留下了最惡的殺名和最善的善名,她就像是一個憑空而降的神,根本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可是,你同我說她做什麼?”墨離不動聲色道。腦海裏卻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個小女人。
“雪龍皇室流傳下來的那套功法,便是山巫女皇所傳。說是要依靠寒冰玉髓來修煉。可那東西,是人能承受的嗎?她還留下話來,說誰找到了玄冰玉髓,誰將擁有全世界。這種瘋話,也隻有她能說得出來。”呼和達慕撇了撇嘴角,用手指敲了敲麵前的玉杯。
“所以呢?”墨離隱隱在心中有了些許猜測,但有些話還是需要對麵的人當麵說出來,而不是自己的猜度。
“所以,你覺得以雪龍的情況,什麼狀態下,才是最穩定的呢?”
呼和達慕一雙溫潤而幽深的眼眸直直望著墨離,突然讓墨離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男人,他並不是胸無大誌,苟且偷安之流,反而是恰恰相反,他,才是雪龍最大智若愚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