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花廳的矮榻上,裴恭措百無聊賴地捧著一杯茶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旁的太後打趣道:“是不是後宮不安生,跑哀家這裏來躲清靜了?”
裴恭措笑了笑:“母後說的什麼話,朕的後宮向來和睦,什麼時候不安生了?”
太後意有所指地道:“以前或許是,以後就未必了。”
裴恭措一愣:“母後此話何意?”
太後正色道:“你前幾日帶緬貴妃出宮玩耍去了?去的還是青樓?”
裴恭措訝異道:“母後聽誰說的?”
“宮外都傳遍了,說皇上帶著緬貴妃微服去桃源居聽戲。”太後歎了口氣道,“你寵她,哀家不反對,但因此而惹人非議就不好了。何況,你如此偏寵,後宮不生事端才怪。”
見裴恭措沉默不語,似有深思,她續道,“我聽說,緬貴妃這幾日總往竹心苑跑。”
裴恭措聞言不悅道:“母後找人監視緬兒?”
太後不由板了臉:“什麼監視不監視的,哀家不過是讓人多留意一下她的行止,還不是怕她給你惹事。後宮女子哪個不是看哀家的臉色行事?哀家雖然沒有明令嚴禁,但她們沒有一個人敢輕易踏足竹心苑。她倒好,熟門熟路的,還真是沒有辜負皇上的厚愛。”
裴恭措心下不由一陣歎息,看來自己的確是太過縱容緬兒,竟忘了母後的禁忌,但又不得不為她開脫道:“緬兒心性單純,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何況,這宮中難得有個談得來的,她去太妃那裏解解悶也無可厚非。”
“你倒是會為她著想,她可有替你想過?姑且不論千玉語和哀家的恩怨,單憑親疏遠近來說,她也該跟哀家多走動才是,她到底分不分得清誰才是她的婆婆?”
這話說的,若非知道端王不好女人這一口,被她這麼一挑唆,裴恭措說不準真會以為自己的女人有被人挖牆腳的可能。
他安撫太後道:“母後言重了。你若不喜,朕以後讓緬兒少去便是。至於你說的偏寵,的確是朕做得不好,朕以後定當注意,不會讓後宮出現不睦的現象。”
太後見他態度誠懇,做事還算知輕重,也便不再多作追究。
這幾日花緬的心情有些莫名低落。裴恭措已經連續多日不曾光顧水華宮,不知他是聽了自己的勸,均分雨露以轉移妃嬪對自己仇視的目光,還是因那日自己惹他不快而對自己冷了心?對這個問題的糾結讓她不由有些心驚,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也在意起他的想法來了?
他倒是還記得那日在街上隨口說過的話,說要找個廚子給她專門開小灶,如今果然說到做到,禦膳房的掌廚幾乎成了她的專屬廚子。她每日點了餐先讓小楊子去知會一聲,待做好了再讓小楊子跑去把膳食拎回來。
宛陶起初不放心小楊子,每次都要用銀針測毒。花緬笑她大驚小怪,整個後宮之中知道自己懷孕的,也就隻有皇上、張太醫、宛陶和漱雨,誰會想到去害她的孩子?
宛陶想想覺得在理,加之接連幾日也未出什麼岔子,便不再多此一舉,隻讓小楊子試吃了事。
百無聊賴的日子裏,花緬唯一愛做的事便是去竹心苑走動,和千玉語一同養花,種菜,煮茶。裴櫻釋偶爾來給千玉語請安也會加入她們。直到這一日福昕來傳話,說皇上讓他轉告緬貴妃一聲,太後不樂意她總往竹心苑跑,讓她少去走動。
她當即便有些不悅,不是因為太後對她去竹心苑的不喜,而是因為裴恭措竟然不親自來告訴她還要別人來傳話。這時她才發現,她竟然完全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麼。於是便有了她和花巽的以下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