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重傷(1 / 2)

這一刻,鋪天蓋地的悲傷將裴恭措的心髒席卷著摔得支離破碎。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對自己如此絕情,生離死別的關頭竟在自己麵前和別的男人上演恩愛。她可知道,她對姬雲野有多深情,他便有多絕望。

“來人,把他們給朕格殺勿論!”

他聲音嘶啞地吼出這句話的時候,花緬終於把目光再次轉回他的身上,她伸出手來撫上他的麵頰,在周圍的刀光劍影與激烈廝殺中喁喁訴說道:“阿措,你冷落我的這幾個月我一直好難過,你出征那一日我本想告訴你,我愛你,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可是你卻再不肯給我機會。生產那日你對我那麼溫柔,我以為你還是愛我的,可後來才發現,那隻是我的幻覺。如今我要走了,別無所求,隻求你放過野哥哥,好不好?”

“我愛你”三個字曾經多麼讓他渴盼,然而聽到的這一刻卻是心痛如絞。他究竟錯過了什麼?明明那麼愛她,卻要敵視她,疏遠她,最終讓她對自己冷了情,死了心,到頭來徒留自己痛心疾首。若早知道舍不得,當初又怎會輕易放開她的手?

不行!他不能接受她就這麼離開自己,他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敢死,我就一定會殺了姬雲野去給你陪葬!”

花緬突然釋然一笑:“這樣也好,我和野哥哥一起上路也不會覺得孤單。”

雖然明知她是故意刺激自己,可裴恭措還是氣得心口直痛。他二話不說抱起她穿過纏鬥的眾人飛快地奔向遠處的一輛馬車。

花緬的目光一直追逐在被圍攻的姬雲野身上,當看清裴恭措毫無心慈手軟之意時,她悲哀地閉上了眼睛。罷了,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然而還未上得馬車,便聽到戰場中傳來一聲接一聲人體倒地的聲音,花緬詫異地睜開了眼睛,當看到淩月仿佛裂天而降,天女散花般將銀針沒入那些圍攻姬雲野之人的身體中時,頓時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裴恭措怒喝道:“淩月,你若再多管閑事就休怪朕對你不客氣。”

淩月抬眸向他看來,語氣涼涼地道:“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話落,眸光一掠瞥見他懷中抱著的人兒,神情一滯,飛身向他們急掠而來。

見他伸手要搶花緬,裴恭措連忙閃身退開道:“就連你也來跟朕搶,朕今日就把話撂在這裏,她生是我裴恭措的人,死是我裴恭措的鬼,任何人都休想把她帶走。”

淩月看向他懷中的花緬,正見她衝自己虛弱地一笑,眉頭一蹙把視線移到了她身上插著的那支羽箭上。箭頭深深地沒入胸口,那裏——似乎是心髒的位置。他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對上花緬的視線。

她的神情如此安詳淡然,仿佛看透了生死,然而眸中又似乎還有著對她所在乎之人的不舍和眷戀。他突然想起了念兒臨終時的樣子,那時她眼中的悲傷和眷戀都要深濃得多。這一刻他甚至有一種衝動,帶她離開,從此遠離所有傷痛。然而一想到她早已把他忘記,而他又該以何種身份陪伴在她身邊,又隻得打消這個念頭。

這時忽聽花緬道:“阿月,去救野哥哥。”

裴恭措和淩月皆是一愣。裴恭措惱她對姬雲野的在乎,淩月心痛她的心還在姬雲野身上。

淩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是一言不發地回身加入了遠處的戰鬥。

裴恭措冷冷看向打鬥中的淩月,對身旁的韓征道:“朕和福昕先行一步,待朕走遠了便讓他們住手。”話落抱著花緬上了馬車。

馬車飛快地奔跑了起來,花緬撐著疲憊的雙眼望著裴恭措道:“阿措,謝謝你。”

裴恭措剛要發怒,卻見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痛楚再次襲上心頭,他一邊喚著她的名字讓她不要睡,一邊命福昕快馬加鞭。

馬車在深寂的夜晚急速奔馳,一路穿過宮門和重重宮牆直達太醫院。

盡管給她灌了止血湯藥,又喂了護心丹,但那箭直直插在心髒之上,若拔下來後果不堪設想。當張太醫束手無策地告訴裴恭措自己無能為力時,他頓覺涼徹心扉。這個事實著實太過殘酷,讓他沒有任何防備。甚至於聽到宣判的這一刻,他依然不肯相信剛才還對他說“我愛你”的人兒會突然離他而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水華宮,他抱著她躺在床上,把頭埋進她的頸間,任憑淚水流淌在她光潔的肌膚上。他從未如此恐慌和無助過,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即將離去,除了緊抱著她不放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他多希望今晚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醒來後她還安然躺在身邊,會對著他溫柔地笑,然後輕聲喚他“阿措”。就這樣蹭著她溫熱的臉頰,不知不覺間眼皮一沉,竟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驚恐之下他霍地坐起身來,暴喝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