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穆寧二話不說,飛起一腳便向子離踹去。子離反應迅速地旋身躲了開來。下一刻,隻聽咣當一聲,椅子重重砸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子離撫著驚魂未定的心口道:“好狠!這一腳要是踹在身上,得要了我半條老命啊。”
康穆寧道:“這就告訴了你一個道理,好色有時是會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子離笑道:“你們不好色,整日圍著緬兒做什麼?”
“緬兒?”康穆寧冷笑,“誰準你這麼叫她的?小白,給我咬他!”
小白倒是聽話,當即吠叫著朝子離狂奔而去。
子離嚇得連忙往花緬身後躲,還不忘命令玄恩把它攔住。
玄恩愁眉苦臉地道:“你忘了我被狗咬過嗎?那日那狗本是衝你去的,我大義凜然地幫你攔著它,結果便發生了在我記憶中終生難以磨滅的悲劇。我現在可是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吠。”說著把雙手往袖中一抄,又往後退了兩步,興趣盎然地看起了熱鬧。
看著子離被小白追趕的狼狽模樣,寶兒咯咯地笑了起來。
裴櫻釋怕他們追逐時傷到花緬,一把將她扯入懷中護了起來。
看著這個場景,花緬突然雙眸一亮,看向姬雲野道:“你可記得當年送我一隻和小白一模一樣的小狗,叫雪球?”
姬雲野道:“我當然記得雪球,你還放它咬過秋棠呢。”
花緬因他記得雪球而綻開的笑容頓時因這後半句話而凝固:“雪球的確咬過秋棠,但並不是我讓它咬的。原來你一直都在誤會我。”
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裴櫻釋安慰道:“這一段也有可能是秋棠告訴他的。”
花緬想了想,覺得這也不無可能,不由喃喃道:“那有哪些事是關於我而又不是秋棠告訴他的呢?我不相信他會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你這麼一說,倒是令我茅塞頓開。”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子離和小白翻滾在一起正打得熱火朝天。
姬淩止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你們這是……在打架?”
這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這時卻聽寶兒脆生生地道:“不是打架,是親熱。小白喜歡誰就對誰這樣。”
康穆寧狐疑地道:“不是吧?小白從不對我這樣。”
姬淩止附和道:“是啊,它對我也不這樣。”
“你們整天圍著娘親轉,都不理它,它當然跟你們不親了。它對寶兒就是這樣的。”
這下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尤其是花緬,一想到子離有可能是裴恭措,熱淚頓時湧上眼眶。
然而這一刻她的心情又是矛盾的。他們一個是自己千裏追尋愛之至深的野哥哥,一個是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麵至今念念不忘的愛人。曾經她以為已經失去的兩個人,如今都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她感謝上蒼把他們送回自己身邊,同時又覺得命運對她有些殘忍。他們曾經對自己愛得那麼深切,如今卻皆是相見不相識。
“娘親,你怎麼哭了?”
花緬原本還在竭力壓抑不斷翻湧的情緒,此刻被寶兒一問,竟突然覺得分外委屈,不管不顧地痛哭了起來。
裴櫻釋雖然不明所以,但仍緊了緊懷抱給她以安慰。
寶兒從淩月懷中撲騰下來跑到花緬跟前,仰著頭道:“娘親不哭,寶兒疼你。”
花緬蹲下身來把寶兒摟入懷中,哭得越發傷心。
寶兒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拍著她的後背道:“娘親,是誰欺負你了?寶兒保護你。”
花緬抽噎著道:“是娘親的野哥哥和那個叫子離的人。”
寶兒掙出花緬的懷抱,邁著兩條小短腿噔噔噔噔地走到被小白撲倒之後仍未得空翻身的子離身邊,手指著高座上那人對不停撒歡的小白道:“小白別鬧了,去咬姬雲野!”
小白立即自子離身上一躍而起,朝著姬雲野撲了過去。姬雲野連忙飛身躍起,讓它撲了一個空。小白並不氣餒,回身再次撲了過來。姬雲野於是左閃右躲,和它玩起了你追我逃的遊戲。
“阿止,快把它攔下來!”一群人都在袖手旁觀,姬雲野無奈,隻得求助姬淩止。
姬淩止不為所動地道:“皇兄,你忘了緬兒也就罷了,竟然還汙蔑她,活該被狗追。”
卻在這時,一聲哀嚎響徹整個殿堂,眾人循聲望去,無不驚訝得目瞪口呆。
隻見寶兒正趴在子離身上,頭埋在他的脖頸處惡狠狠地咬住他脖子上的一塊肉不放,小腦袋還在微微顫抖,似在用力。
康穆寧頓覺解氣,讚賞道:“寶兒好樣的!”
花緬隻覺頭皮一陣發麻,連忙上前將他拉開,再看子離的脖子,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鮮紅的兩排牙印正在往外滲血,那塊皮肉已經腫了老高。寶兒下嘴可真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