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擁的那一刻,花緬不管不顧地痛哭失聲,嘴中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阿釋,敖由,你這個討厭鬼”,惹得裴櫻釋手足無措。他抬眸與那三人相視,心中滋味竟是難以言說。
自從得知寶兒被一隻鳳凰帶走以後,他腦中便常常出現鳳凰的影像。漸漸地他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夢中有一隻叫嫣兒的雌鳳凰,還有一條叫敖由的小白龍,他們每日嬉戲在一處,追逐玩鬧,好不快活。但後來嫣兒不再找敖由玩耍,而是整日圍著一隻叫子離的雄鳳凰轉。小白龍的失落他感同身受,心痛的感覺是如此真實,他甚至懷疑自己便是那條小白龍。
這種奇怪的夢境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雖然夢境都以片段的方式呈現,可連貫起來卻是一個異常淒美的故事。得知嫣兒因子離之故被罰下誅仙台的那一刻,他隻覺痛徹心扉,自此再也不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而是與那條小白龍融為了一體。他重傷方愈便去求司命星君告知嫣兒的下落,誰知司命二話不說便為他們結下了塵緣。
原來嫣兒便是他心心念念的緬兒,而那隻雄鳳凰便是拐走寶兒又將其送回的子離。原來他們前世便已有羈絆。
那時子離送寶兒回南秀後借口教寶兒讀書習武賴著不走,他便悄悄問寶兒子離究竟為什麼要待在這裏。寶兒眼珠轉了轉,想起子離交代過的話,堅持說是為了教授他讀書習武。他便拿小白來威脅他,說如果他不能再給出一個理由的話,他便把小白送出宮去,讓他以後再也見不著它。寶兒頓時慌了神,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拿來搪塞,子離也沒有教過他,於是隻得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兜了一個底朝天。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隻覺心中百味雜陳,當即以微服私訪為由直奔丹陽山而去。他要親自向懷凡仙真求證此事。結果他長途跋涉數日上得山後,卻得知子離已先他一步到達,然後又隨淩月和姬雲野匆忙離去了。
在他的逼問下,懷凡無奈隻得將實情道出。為防被那三人興師問罪,懷凡早已腳底抹油,躲了出去。
裴櫻釋挑釁地看著麵前的三個情敵,對花緬道:“我就當‘討厭鬼’這三個字是一種昵稱好了,不過我可一點也不討厭啊。跟我回南秀吧,做我的皇後。”
花緬身子一僵,緩緩推開了他。
見她要走,他攔住她道:“你要去哪兒?”
花緬搖了搖頭道:“我懷著孩子還能去哪?我想回房睡一覺。”最好一睡不醒,也省得受你們逼迫。
一提孩子,裴櫻釋頓時來了火氣:“淩月是你的父親,結果卻對你做出禽獸之事;易子離前世便害得你仙身盡毀,如今又不顧你的意願強了你;姬雲野第一個得到你卻不知珍惜把你拱手送出,後來你去找他卻又被他傷了心。你不跟我走,難道還要跟他們廝混不成?”
一語激起眾怒,三人頓時輪番對他進行攻擊,而他亦毫不嘴軟地一一還擊了回去。
淩月道:“我和念兒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不要把我說得如此齷齪。”
“就算你們現在沒有血緣關係,可她前世畢竟曾是你的女兒,你如何下得去手?”
“你要知道,在父女關係之前,我和她首先是師徒關係。”
“為老不尊!那也夠齷齪的。”
“……”
子離道:“她為我甘願跳下誅仙台,這足以說明她對我的愛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雖然我強上了她,你又怎知她不是心甘情願?何況我與她本便是夫妻。”
“就算她前世對你愛入骨髓,可那也已成為過去。還有,你們夫妻緣分已盡,少拿這個說事。”
“你若是以一方的肉體死亡來得出緣分已盡的結論,那你與她的緣分豈非也已經盡了?”
“你在她心中早已死去,而她在我心中從未離開過。”
“……”
姬雲野道:“我必須要糾正一下,我把她拱手送出並非不知珍惜,而是為了讓她活下去;我之所以傷了她的心那是因為秋棠篡改了我對她的記憶。”
“如果深愛一個人,任何理由都不足以讓你將她放開;如果深愛一個人,哪怕你的記憶被改得麵目全非,你也會重新愛上她。”
“我再強調一遍,這一切都是不可抗力所致。”
“人定勝天。”
“……”
花緬被他們吵得頭疼,見他們注意力似乎也不在自己身上,索性跑到天光峰上躲起了清靜。待四人吵完一看,早不見了花緬的人影,最後竟是麵麵相覷,隻覺這頓嘴算是白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