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啟國邊境,一家酒樓內。
歐陽鱗興致缺缺搖著紙扇,目光寂寥地投向窗外看風景。
他發現這次微服私訪似乎很沒有必要,因為炎啟國在他的治理下雖不說是風調雨順,那也是吏治清明,從無貪汙腐囘敗之事發生,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不外如是。
所以和成宇曆時三月訪遍全國之後,歐陽鱗泄氣地坐在邊境一家酒樓中,悶悶喝酒看風景,打算若再無收獲就即日打道回府。
“阿陵,剛剛那個好有趣喔!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時一聲輕靈呢語入耳,使得歐陽鱗好奇地轉過頭去看向樓梯口,果然見到一名妙齡少女正神態憨然地拽著一個麵容冷峻的男子走上來。
身為帝王,歐陽鱗的眼力自是不差。是以他第一眼看到秋陵冷,就知此人非是池中之物。秉著風度,歐陽鱗衝秋陵冷頷首而笑。
秋陵冷目不斜視,在掃過他時視線一頓,隨即毫無異樣地挪開,瞥向歐陽鱗前一桌的空位。“就坐這裏吧。琳,你安靜點。”
“好吧!”白琳嬌憨地嘟著嘴朝那桌走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來轉去,著重在俊逸不凡的歐陽鱗身上瞄了瞄,卻被秋陵冷一眼看過來後蔫蔫地垂下小腦袋來。
“小二,點菜!”秋陵冷叫道。
“哎喲,兩位客官要吃點什麼?”小二哥盡職地跑上來問道。
白琳餓得口水泛濫,直喊道:“阿陵,我要燒雞,燒雞!”
秋陵冷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衝小二道:“來兩隻燒雞,再來一盤鹵肉、四喜丸子、素炒青菜,加五個饅頭。”
“哎!客官您稍等,一會兒上菜!”小二哥笑著告了聲,又連忙下去跑堂了。
歐陽鱗夾了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乏味地嚼了嚼,不經意間視線正好與偷瞄過來的白琳視線相對。
見到對方霎那瞪大的清澈瞳眸,歐陽鱗隻覺得有趣。心情不禁轉好,衝她和煦笑了笑。
“哇!阿陵你快看,對麵的人朝我笑了哎!”白琳癡癡道。
秋陵冷微微皺眉轉頭,看見歐陽鱗笑意不改看過來,冷峻的麵龐有些僵硬。他很不好意思地去推了推白琳的胳膊:“琳,你別丟人了好麼?”
白琳委屈了:“我才沒丟人!他長得是很好看嘛,比阿陵你還好看……啊不對,如果阿陵你能多笑笑的話,我相信你會比他更好看!”
秋陵冷麵色轉黑:“琳!”
吐吐舌頭,白琳調皮齜牙一笑。“知道啦,不會再拿你的冷麵說笑。唉,如果我將來的如意郎君能有你倆的八分英俊,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琳,你是女兒家。”秋陵冷更無奈了,“而且你尚未出閣,就當著男子的麵談論這個,有失體統。”
“哈哈,兄台所言差矣。”歐陽鱗從座位上站起,拎著一壺酒自來熟地坐在秋陵冷對麵。“要不要共酌一杯?”
“不必,在下酒量淺。”對外人,秋陵冷不苟言笑。
歐陽鱗搖搖頭,也不見外,就著這桌的茶杯自斟自飲。“林姑娘活潑可愛,不同尋常女子羞澀無趣,這已是讓人耳目一新。況且我觀她本性如此,似乎也無從改起了,倒不如順歸自然,淩兄你說可是?”
半晌,無人說話。
歐陽鱗奇怪地抬頭望去,正見到這一男一女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興致一起,放下酒壺微笑道:“怎麼,是在下所說有何不對的嗎?”
白琳很誠實地點頭:“嗯。你說錯了兩點!”
“哦?”歐陽鱗虛心求教,“是哪兩點?”
“在下不姓淩。”秋陵冷先撇出一句。
“我也不姓林!”白琳後跟著說道。
歐陽鱗也不尷尬,反而饒有興趣地追問道:“那兩位既不姓淩又不姓林,那是姓甚名誰?”
“兄台在問別人姓名時,不該先做自我介紹嗎?”秋陵冷不答反問道。
歐陽鱗笑容不改,“在下歐陽鱗。作為交換,兩位該報上姓名了吧?我可是有心結交二位。”
“秋陵冷。”
“我叫白琳,白天的白,琳琅滿目的琳。”
歐陽鱗這才恍悟,“原來如此,一開始就是在下理解錯了。”
“公子!”三人說話間成宇蹬蹬蹬跑上來,滿頭大汗。然而見到一桌三人似乎聊得興起,成宇識趣地站在歐陽鱗身後沒說什麼。
反倒是白琳不甚自在地望向歐陽鱗,“他是你的隨從嗎?”
歐陽鱗看了一眼成宇,又看了一眼白琳,點頭:“成宇是我的書童。”
“可是,歐陽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白琳兩手撐著兩腮,有些好奇地道。
歐陽鱗眼中似有精光閃過:“為何你會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