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認之後便一直無言,屋波仿佛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一樣,緩緩地,鄭重地朝著三十逸,正確來說,是朝著三十逸腳周圍的血泊裏走去。
之後,用自己白皙得宛如女人的雙手,重重地拍按了上去。
“……”過了十分鍾左右,還是沉默。
“爺、屋波大人……”斟酌著對於長輩的叫法,三十逸蹣跚著挪到了半蹲在地上,依然做著拍按動作的屋波,然後輕輕地往後者的肩膀上一拍。
誰也沒有意識到,三十逸這麼做的後果,就連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隻見,那個本來還維持著平衡的身體,那個原本一直站在他身前,走在他前麵的身體,卻在三十逸的輕拍之後,如同那位長輩來時的從容不迫一般,緩緩地倒了了地上,化成了灰燼,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魂火呢?爺爺的魂火呢?在哪兒?他在哪兒?”見狀,三十逸徹底地慌了,以至於精通各種術法的他沒有細想,忘記自己還是被封印之身,拖著疲累的身體,到處尋找起了屋波的魂火。
許久過去,四周圍除了空寂,就是空寂,什麼都……
內心中充滿了失去親人的絕望,什麼都沒有了。
義父離開他了,蒼逸爸爸們現在就像沒有一樣,蒼逸被爸爸們給逼死了,野露……野露被“我”殺死了!
“啊——”由出生以來,第一次失去理智的大聲呼喊,隻是那叫聲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因為他被眼前的情境給驚呆了。
三十逸流在地上的血泊,那灘原本鮮紅色的血液開始隱隱約約地散發出銀灰色的熒光,將整個封印他的地方,一下脫胎換骨,升級成比天堂更加神聖無儔的一方淨土。
然而,更令他驚訝地還不止這些,更加讓人不跌眼鏡的情景發生了。
地麵上那些血泊裏的血液背離了即將凝固的命運,劇烈地流動了起來,呈現螺旋狀,欣然地圍著它們的主人,堪堪地形成了極其迷你的“巨浪”,迅速的朝著三十逸奮力湧去。
啊,正確來說,應該說這些血液是不顧個人衛生地回流到三十逸的眼睛裏去了。
額,咳,先將個人衛生的話題放在一邊。
總之,那些泛著奇異的,宛如銀河光芒的血液全部回到了應該在的地方時,身為血液主人的男人做夢一般地在腦海裏聽到了親人的聲音。
“test,test,莫西莫西,喂喂……”正在試音的“人”似乎十分享受此刻的狀態,一連用了幾十種語言(包括方言),來進行自己本來就不應該實行的“計劃”。
剛開始,三十逸還能夠心平氣和地旁聽,而就在到了九十八種語言的時候,他的額角上終於出現了跟大家久違的十字路口#,讓他一直冷冷淡淡的口吻,變得火氣十足,火藥味噴噴的。
“你丫的,我管你是我的爺爺,還是一個普通的妖族混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在那裏羅裏囉嗦的,你不煩我可煩了!”從來不知道自家爺爺有扮演唐僧的天賦,簡直可以拿個最佳表演獎項的獎杯來擺著玩兒玩兒了。
“額,呼——”按著額角的突起,忍著想要暈過去的衝動,三十逸深深地吸了口氣,穩住自己自己糟糕到斃的心情,打算在各種突發事件中,大概理出一個完整的頭緒,“首先,屋波大人,您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嗯……”盡管沒有人看到,融入三十逸血液中的屋波還是食指點著自己的下巴,稍稍地做了個抬頭望的可愛姿勢,認真地思考著前者提出的問題。
“我想,我想完成我所有孩子的願望,你的蒼逸爸爸們,現在正往地球現世轉世的蒼逸,以及你的願望,那時我發現的哦,因為你們不論是哪一個,願望永遠都是一個!那就是——”說到關鍵點,屋波喜歡賣關子的特質不知在何時被激發,隻聽得他頓了頓,便繼續說道,“那就是完整!”
“完整?”聽聞到這個言簡意賅的兩字詞語,三十逸不斷地在內心中回味著這個看似輕描淡寫的詞語。
“嗯!完整——有疼愛自己的長輩,有自己疼愛的小輩,有互相競爭的兄弟,有互相包容的朋友,有互謙互讓的鄰居,還有……足以共度一生的配偶!這些全部加起來,就是——完整哦!嗬嗬……”仿佛是轉了性一樣的活潑,屋波比著手指數數,可是,他說出的話卻字字珠璣,讓旁人回味無窮,因為——
這不就是……地球現世現代大部分人的真正願望嗎?
形成蒼兔扭曲性格的根本原因,便是絕對絕命的孤獨啊!
真是矛盾啊,明明否定了自己是三十逸的長輩,但是屋波還是忍不住對著“可愛”的“小輩”指點迷津,使得迷途的前者可以繼續走他的路,使得他可以回到自己應該到的地方。
“去吧,他……他們在等你,我的……”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屋波的聲音漸漸地幾不可聞,“我的孩子……”
被前世記憶糾纏在一起的人們,其中終究還是有把我包括進去的啊,屋波苦笑。
他在三十逸的體內,一邊隨著他的血液流動著,一邊看著自己的孩子頭也不回地踏進了一個有著炫目光彩的傳送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