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錚轉過頭衝著白夜蕭猛地吼出了聲,旁邊的醫生都被震得一抖,白夜蕭嘴唇微動卻仿佛如鯁在喉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我才注意到偌大的醫院,生離死別的聲音被擴散的那麼大……
“我會盡快安排葬禮,父親的身體就暫時寄存在這裏,我準備好了就會通知你。”裴錚轉頭看向白夜蕭,眼神冰冷,若說以前還留有一絲柔軟,現在卻是一絲柔軟都沒有了,隻剩下了如同鋼板一樣的冷硬,“我再也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裴錚走進病房,抱起夏甜甜,遠去的背影決絕而堅定,卻也有著一絲悲壯與淒涼,仿佛從此刻開始便要正式和白夜蕭劃清界限。而白夜蕭卻接連後退幾步,我連忙扶住他,可是白夜蕭卻低頭看向了在一旁一直默默無言的方青。
“你現在滿意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朝著你們想要的那個方向發展了,這就是你想要的,你所說的,為我好,對不對?方青,你真是糊塗啊……你到現在竟然都不明白……這麼多年了,夏家與白家早已成為了一個整體,失去了哪一方,利益都不會平衡……”
“你用一條命,為我換來了短暫的安全,可是我將失去旁人全部的信任,這筆買賣,你覺得值嗎?”方青的身軀一震,白夜蕭隻是雲淡風輕地勾起嘴角,“方青,你別怪我心狠,白家的規矩你比我清楚,刑堂領罰,五百鋼鞭,你能挺得住,是你的本事,你若是死了,衝你這份心意,我也會好好厚葬了你。”
方青眼神猛地睜大,抬手便抓住了白夜蕭的褲腳,哀嚎道,“我不能死啊!白先生!是您弟弟用我的家人逼我這樣做的,我總不能棄他們於不顧陷自己於不義吧!白先生,您放過我吧!五百鋼鞭下去,我就非死即殘了,到時候我這一家老小怎麼辦啊?!您不能這樣對我啊!白先生!好歹我也跟著白家這麼多年了!您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那你覺得你是怎樣對我的?把自己推上道德製高點,宣讀著什麼為他人尋求正義的鬼話,說白了也不過是為了掩飾你自己那一顆貪生怕死的心!”白夜蕭狠狠地甩開方青的手,“你難道就沒有陷我於不義的地步嗎!”
方青被白夜蕭吼得一愣,白夜蕭冷笑一聲,掏出手機給助手打了個電話,而方青眼神中的不甘一閃而過,而後便變成了服從。或許他是意識到了白夜蕭說的那句話,又或許他沒有認識到,隻是就像他暗殺夏老爺子一樣,不過是對權勢的一種妥協……
然而看著白夜蕭的助手過來拖走方青的時候,看著方青眼中甚至抑製不住的淚水的時候,我卻隻覺得淒涼與悲哀,這世界上能夠信任的人越來越少了,這條路,越來越難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