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你們都加緊點!”張莊頭一邊抹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催促著手下信得過的幾個莊戶將一筐筐櫻桃小心擔到樹蔭下麵的一排平板車上。
天氣越來越熱了,這正午的太陽也開始毒了起來。過來接貨的楊大郎心疼地給一筐筐櫻桃蓋上竹篾蓋子遮蔭,一邊忍不住抱怨:
“我說老張,往年都是趕早摘的,帶著露水的多新鮮!今年怎麼放到這大太陽下了?這櫻桃可不經曬,等我再運回去,還不知道會壞多少!”
這事他有什麼辦法?要不是馮三想著正午這大太陽的,三少奶奶絕對不會出來,他們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啊!
張莊頭扯著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楊爺,你呀也別挑剔了,做這事可不容易。再說了,要不是因為這櫻桃容易壞,我們也不會給你這個價啊——”
“哦?你給了他什麼價?”一個聲音突然斜刺裏傳來,“是不是比在前麵收櫻桃的周爺的價格還要少上那麼一兩成?”
楊大郎還在不滿:“我說你誰啊,這生意上的價格誰跟誰的哪是能亂打聽的?”
張莊頭卻是臉色一片發白,額頭的熱汗一下子都變成了冷汗,盯著從幾棵櫻桃樹後走出來的元靜姝一行人,一下子話都說不利索了:“三、三……”
元靜姝淺淺一笑,手裏的素紗小團扇輕輕揮了揮,擋住了楊大郎有些發直的視線,杏眸冷冷看向張莊頭:“張莊頭,怎麼不跟這位楊爺介紹介紹我是誰呢?”
楊大郎瞧著美人近前,還急忙抻了抻了衣裳,正要上前見禮,就見張莊頭嘴角幹澀地吐了一句話出來:“楊、楊爺,這位就是我們沈家長房嫡支的三少奶奶!”
張莊頭說得這麼清楚,楊大郎一怔後果然立即明白了過來;這櫻桃莊子是錦城沈家大太太的產業,長房嫡支的三少奶奶,可不正是那位大太太的嫡子媳婦!
與沈家下人勾結,偷買莊子的櫻桃被主家發現,楊大郎剛剛起的一點色心一下子飛到了九宵雲外,臉色急速變了變,已經決定了咬死不知情:
“原來是三少奶奶,失敬失敬。不知道三少奶奶說的前麵收櫻桃的周爺是哪一位?同行為商,早知道還有人在,我也該去拜會拜會。”
元靜姝“噗”地笑了出來:“楊爺想見周爺?估計周爺也想見見楊爺呢,這莊子裏的櫻桃原來是周爺談妥了全收的,這冷不丁地又冒出楊爺也過來收──”
走近那排平板車邊,元靜姝揭開了筐子上的竹篾蓋子,看了眼裏麵的櫻桃,“嘖嘖”了兩聲看向張莊頭:
“不僅價錢上比周爺那邊要便宜,就是這櫻桃的賣相也比那邊要好,我要是周爺,我也想不通啊!不如把你們兩邊都叫來好好談一談?”
這櫻桃莊子原來找了那位姓周的富商過來收櫻桃,簽的是全包的契書,張莊頭和楊大郎兩個私下還交易,不說張莊頭這裏,就是楊大郎也會被周大戶借機在商行裏告上一狀,以後這生意上就難了。
楊大郎立即一臉氣憤地轉向張莊頭:“老張,你這是怎麼做事的?早知道你前麵跟周老板說好了是全收,我是說什麼也不會過來的,你看看,現在這事怎麼辦!”
反正這姓張的別想著要他擔責,他就是一口咬定不知情!姓張的可是家奴,要惹急了他,他就把姓張的前麵幾年就背主的事全給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