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華氏開口,周圍圍著的人全都退開了去;元靜姝看了眼還撲在童老夫人身上的童歡語,輕咳了一聲:“還請童小姐也——”
“這可是我的親祖母,怎麼,我也要讓開?!”原來這元氏已經嫁人了?童歡語盯著眼前著了蓮紅上襦、蓮白長裙的元靜姝,語氣依然大為不善;這個長相嬌媚又打扮得跟枝出水芙蓉似的女子,她會什麼醫術?
元靜姝不接童歡語的話,隻轉頭看向華氏不語。華氏心頭焦急,連拽帶勸地忙把童歡語拉開:“歡語,元氏家學淵源,你且讓她試試!”
試得好固然好,實在試不好,這事情最後也都能推到元靜姝和沈家身上去,免得老爺捏著一個照顧不周的名頭,把怒氣都發到自己這裏!
童歡語不情不願地也被拉到了一邊,元靜姝從荷包裏取出一隻銀質小筒,將裏麵的十餘支銀針全取了出來,在童老夫人的頭部刷刷就下起了針。
華氏和沈大太太見她手法熟練,全都齊齊在心裏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童歡語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想了想又勉強忍住了。
元靜姝這邊正在運指如飛,或撚或刮地施著針灸,水榭外一陣騷動,原來是童太守得了消息正急步趕來;沈燁卻也跟著過來了。
見童太守正要問詢,華氏連忙先迎上去,三言兩語低低把事情說了,童太守雖然不懂醫,卻也看得出元靜姝並非生手,一套針灸做得胸有成竹,這時不敢胡亂打擾,也隻能按下性子等在了一邊。
站在他旁邊的沈燁想起元靜姝本來的計劃,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起來:明明他已經把元靜亭的考籍文書給了元靜姝,為什麼元靜姝還要動手?是信不過他,還是不想承他的人情?
隻是盯著元靜姝認真專注的麵容,見她因為手中不停,額頭微微沁了一層細汗,沈燁心裏剛剛起的那股氣又不知不覺消退了不少,到最後竟隻無奈地剩下一個念頭:這女人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元靜姝行醫向來專注,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神色,伸手把了把童老夫人的脈息,見她脈搏已然平緩了下來,輕籲了一口氣,指間飛快地一枚枚取了銀針,等取下最後一枚銀針,童老夫人眼皮一顫,果然醒了過來。
見童老夫人掙紮著想坐起身子,元靜姝連忙按住了她:“老夫人先不要急著動,緩上一盞茶的工夫就慢慢坐正就是。”
旁邊的丫環忙忙上前給童老夫人揩著汗水,正想繼續打扇,元靜姝連忙阻止了:“老夫人剛才就是內熱鬱心風厥了過去,幾位姐姐可不要直接給老夫人扇風了, 一會兒我開個方子——”一頭說著,一頭卻一臉吃痛地扶著腰慢慢直起身來。
沈大太太眼尖,立即適時地幾步走了上去扶住了元靜姝,聲音無比地焦慮真切:“靜姝,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