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啊,你寫啊!寫你怎麼善妒鬧得內宅不寧,又是怎麼殘害我沈家後嗣的,你倒是給我寫啊!”沈明友一手揪住了梁綺琴指著自己的手指,暴怒下猛然一發力,竟是生生拗斷了梁綺琴那根手指。
十指連心,梁綺琴不由一聲慘呼,捧著手哭叫起來:“沈明友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嫁給你這幾年,辛辛苦苦給你操勞了多少事,你居然這樣對我!我——我不活了!”說完就低頭向沈明友撞去。
在父親眼裏,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自己的父親還左一房美妾右一房通房地納著呢,又怎麼會讚同自己的做法呢?梁綺琴一咬牙,就決定自己拚上一把了。
剛才拗斷梁綺琴的手指,也是沈明友一時失了控,梁綺琴嫁過來幾年,到底還是跟他有些夫妻情分,何況原來他也一直想仰仗著嶽丈的幾位同年。
因此梁綺琴那一聲痛呼後,沈明友心頭微歉,正有些走神,不提防她居然兜頭撞了過來;這一下被結結實實撞在胸口上,沈明友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跟梁綺琴滾做了一團。
“住手!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還不快給我起來!”
門口突然響起了二太太田敏的聲音,沈明友聽到自己母親來了,連忙要爬起身來,梁綺琴卻是不依不饒地撒了潑,扯著沈明友的袖子不肯放手:“我不活了——沈明友你今天就在這兒把我打死算了!哎喲我的手誒,骨頭都斷了,我不活了——”
二太太聽得眉心緊皺,回頭一個眼色,讓跟在身邊的尚嬤嬤和熊嬤嬤上前將梁綺琴連拖帶拽得拉了起來。
沈明友這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了身,用力撣了撣衣袖:“潑婦,潑婦!母親,兒子今天一定要休了這個潑婦!”
“沈明友你休吧,你敢寫休書我就一頭撞死在你沈家大門上!”梁綺琴一聽繼續哭鬧了起來。
二太太忍無可忍,重重一拍桌子:“都給我閉嘴!再鬧我就把你們全部拖到二門外去,讓下人都好好看看他們的主子是怎麼個沒臉沒皮撒潑的!”
梁綺琴剛才可著勁兒地鬧,也是想著這廂房偏僻,外麵又守著自己的心腹,不會把事情說出去;要真是被拖到二門外被那些下人們看了熱鬧,那她裏子麵子全丟光了,也真的不如索性撞死得了。
她現在才青春年華,大把的好日子沒有過夠,哪裏就真的願意去死呢?梁綺琴立即小了聲音,隻低低啜泣起來。
二太太按了按眉心,看著麵前還烏雞眼兒似的互瞪的兩個人,疲憊地開了口:“要不是鳴玉過去找我稟報,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居然鬧成了這樣!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鳴玉和李嬤嬤先前守著門,後來聽到裏麵動靜越來越不對,兩人都提起心來。鳴玉想著自己一個奴婢要是進去勸架,隻怕會被裏麵兩位主子認為失了麵子,而且也未必就能勸得動,兩邊要是動起手,挨罪的隻怕還是自己這個奴婢;因此跟李嬤嬤說了一聲,拔腳就跑去白露院請了二太太過來坐陣。
鳴玉隻是說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鬧起來了,二太太走得急,倒也沒顧上問原因,這會兒喝開了兩人,這才問了起來。
不等梁綺琴開口,沈明友就氣憤地先告了狀:“母親,這個毒婦——這個毒婦將流蘇弄得小產了!如今還小產血崩,也不知道大夫救不救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