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友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前往水關碼頭打點關係了,沈國煌這一頭連著找了兩天,卻一直沒有找到常三爺本人。
眼瞧著再過四五天這抵押的期限就要到了,沈國煌急了一頭的汗,費了老大的功夫才終於請出了常三爺身邊的莫師爺上一品樓一聚。
席間莫師爺一直沒有鬆口,直到酒飽飯足,沈國煌又遞上了兩張銀票,莫師爺才一邊剔著牙一邊放了一句話:“沈大老爺,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這幾天三爺他真不在錦城啊。不過看在咱倆過來交情這份兒上,等三爺回來,我一定幫你說幾句話。”
沈國煌連連點頭:“莫師爺,你瞧著這事兒,本來也是順順當當的,要不是水關碼頭那邊出了漏子,我沈家這會兒已經開始製作清瘟散的成藥了。
莫師爺你把心揣肚子裏,我那大侄兒已經啟程去水關碼頭找人疏通了,他父親就是我正在曲城當通判的親二弟,不看僧麵看佛麵,那邊漕兵肯定會放行的。
那幾船藥材不過是稍晚一些到錦城來,我這裏可以先給莫師爺你打包票,等那幾船藥材一到,我沈氏藥鋪會全力開工,製作的頭幾批清瘟散先送到常三爺這邊來,這價錢,到時我們可以再讓半成——”
沈家以一品樓和鑒金當鋪兩個鋪子的地契作抵,跟常三爺借了十二萬兩銀子,原來也是說好了,藥材運回來後,就以清瘟散成藥作價相抵。
常三爺也是找人算好了這時機,瞅準了要把清瘟散趕在入秋前及時運到外麵幾個城池去的,因此這時間也是一環環扣得緊的。
聽到沈國煌這麼表態,莫師爺雖然頗為意動,在話上麵卻還是不置可否,最後也隻模棱兩可地答應了一句,一定會把沈國煌的話帶到。
沒見到常三爺本人,沒能得個準話,沈國煌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不過想著雖然會遲些時日,但是這麼一大批成藥在價錢上沈家也作了讓步,常三爺總不會連這麼件事都不通融吧?
轉眼四五天就過去了;昨天沈明友剛使人送了封信回來,說是水關碼頭那邊總算銜接好了,明天就可以放行,到時他會隨貨船一起回來。
沈國煌連夜使人把消息報給了莫師爺,又說了不少好話,送了不少好處進去,莫師爺總算點頭應了一個好字,說會跟常三爺說好。隻是沒得常三爺親口說一句話,沈國煌心裏還有些不大踏實。
但是今天雖然到了抵押期限,沈國煌在府裏坐了半上午,瞧著並沒有什麼事,隻當莫師爺那邊已經做好了,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
這幾天估計是為著這事操勞,夜裏總是不大睡得好覺,精神一鬆懈下來,沈國煌就起了點心思,揚揚往玉煙院去了。
珍姨娘瞧著沈國煌麵色有些疲憊,連忙扶了他躺在搖椅上,自個兒立在後頭給他仔細按著頭:“老爺這些時日都在忙些什麼,婢妾瞧著您都瘦了。”
珍姨娘有一手按摩的好手藝,沈國煌一邊享受著一邊就含混應了:“老三生意上出了漏子,害得我不得不去給他補漏,唉,這一大家子拉拉雜雜的,不省心啊!”
珍姨娘目光微閃,話頭一轉就引向了自己的兒子:“前兒個鬆兒才來了信,說是在書院裏學了很多。想著到時中秋節要到了,他路途遙遠不得回來,還說要去挑選幾樣好禮物寄回來送您,盡他一份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