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這邊鬧騰得一地淩亂,錦城守備府裏,沈燁正安靜立在桌前奮筆疾書。
沈延笑嘻嘻地跳了進來:“燁哥,前頭沈明友剛被押進牢裏,後腳陳禦史已經帶著人在沈家抄撿了;果然你料得準,隻抄撿了沈氏二房的幾個院子。這下沈氏二房一屋子人可以在牢裏好好過節了。”
沈燁停了筆,輕輕吹幹了紙上的墨漬,小心封緘蓋了火印,遞給了沈延:“陳念恩表麵清廉,實則是個貪吝的性子,得了沈氏大房不少好處,輕輕抬手饒過他一次也是有的。三房早含怨分了家,二房已經先進去了,如今隻剩下大房獨木難支,陳念恩饒過了他們這一次,他們卻躲不過下一次。”
沈延不由做了個吃痛的表情:“來個痛快還好些,沈氏大房這一環接一環地被鈍刀子割肉,想想都替他疼!”
放在沈府裏的釘子昨天傳回沈明濤打算用翠柳的命陷害沈明友的打算後,沈燁早早就安排了人在沈府附近巡邏。
今天一早事情一出,沈明濤原定的那個婆子還沒來得及報官,釘子就先發了暗號,開了角門讓公差衝了進來,把沈明友先押下了。
至於沈國仁被羈押下獄定罪的事,他早就布置了好幾個月了,隻等著這一擊,將沈府官麵上的人脈給除了;就連陳禦史恰恰在今天上午趕到沈府,也是他暗中做了些安排,這才一刀接一刀地給錦城沈氏補刀……
瞧著沈延呲牙裂嘴的樣子,沈燁不由一哂:“把這封信加急送往京裏。等陳念恩回到燕京,他那都察院監察禦史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
“這是……陳念恩這次受賄的證據?”沈延從沈燁的神色中揣摩出幾分,有些不解,“燁哥,那當初你為什麼要……那位一力促成陳念恩接了這差事?”
“不放陳念恩出京,他怎麼有這樣大口吃肥肉的機會?至於吃下去克化不克化得動,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沈燁淡淡答了一句,“何況那邊早布好口袋了,什麼時候想要陳念恩鑽進去,他什麼時候就得鑽進去!”
沈延“嘖嘖”歎了兩聲:“幸好我是跟著燁哥你的,不然這一樣樣兒都被你給算死了,哪裏還有我的出路?”嘴裏說著,手下卻不敢延誤,拿著信飛快地往鷹舍那邊去了。
沈燁看著沈延活力洋溢的背影,長長吐了一口氣。
他如今能一樣樣兒地把事情算死,也是因為吸取了前世過剛易折的教訓,那可是用命換來的經驗,怎麼教他這一世不小心周全行事?
錦城沈家,前世吸著他的血肉一步步上行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這一世,他要一步步推著錦城沈家滑進那無盡的深淵!
找了些雜事平息了自己的心緒,好容易等到天黑,沈燁換了一身衣服,騎馬繞到了元宅的後門,輕車熟路地又從牆頭跳了進去。
元靜姝已經吃過了晚飯,早聽到了陳皮給她傳的關於沈府的勁爆新聞,先是沈明友醉酒奸殺了沈明濤的通房翠柳,前腳才被捆走,後腳就有都察院禦史帶人過來抄撿沈氏二房家產;要說這裏麵沒有沈燁的手筆,打死她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