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心中念念不忘的人今天居然來了她的鋪子上下單子生意，戴蓉蓉頓時心花怒放，令掌櫃隻收了個成本價，一心想在沈明濤跟前賣個好。
沈明濤果然感激，親自撐著傘送她出來上馬車。戴蓉蓉直到上了馬車，還沉浸在歡喜中醒不過神來。
雖說早些時候兩家也有過議親的意思，可是那時都要守禮，不過是遠遠見上幾麵行個禮罷了，哪裏像今天這樣，兩人同處一把傘下，靠得那麼近，連沈明濤身上的氣息都是那麼清新好聞……
“奶奶？奶奶？”
戴蓉蓉被驚醒，不耐地瞪了大丫環秋霧一眼：“什麼事？”
“奶奶剛才……不該讓沈三爺撐傘送您上車的。”秋霧囁嚅著還是低聲提醒道，“落在外麵人的眼裏，隻怕會說奶奶的閑話……”
話沒說完，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戴蓉蓉一個大耳刮子：“什麼閑話，什麼外麵人的眼！我跟沈三爺清清白白的，不過是生意上的往來，外人還沒說什麼呢，你這小蹄子倒先嚷起來了！”
秋霧捂著火辣辣的臉跪在一邊不敢做聲，努力忍了眼淚回去：旁邊的人又不是瞎子，要不是她顧不得自己被淋濕盡量遮著擋著，隻怕店裏的人都把奶奶看向沈三爺的那眼神看了去了；自己好心提醒，卻挨了一記耳光，分明是覺得自己踩了她的痛腳！
見秋霧不敢吱聲了，戴蓉蓉這才恨聲道：“要是我在外麵聽到什麼閑話，定是你這小蹄子傳的嘴！”
秋霧連忙將頭叩了下去：“奴婢不敢！”
其實戴蓉蓉說這句話，就是敲打秋霧的意思，見她老老實實趴在那兒跪著一動不敢動，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起來吧，以後好好當你的差，別說些有的沒的出來。你跟了我這麼些年自然知道，但凡對我忠心盡心，我是不會虧待人的。”
伸手又拔了自己頭上一支碧玉簪子下來，插到了秋霧頭上：“這支簪子賞你了，以後記著好好當差，管好自己的嘴！”
管好自己的嘴……秋霧連忙謝了賞，一聲不吭地坐到了馬車角落裏，心裏卻嘭嘭跳了起來。
奶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讓她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說些不該說的出來？內宅陰私這些倒也罷了，她跟奶奶是站一條船的，絕對不會說出一聲半句來。
可如果是……如果是奶奶和沈三少爺呢？
都說通奸之婦會被抓去剝了衣服騎木驢遊街，可戴家也是錦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必然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頂多讓曹家偷偷處置了而已。
而曹家看在戴家的麵子上，或許並不想要人命，指不定放到哪個庵堂去。可是她身為奶奶身邊的大丫環，隻怕是逃不過一個死了……
如果不是擔心這個，秋霧先前又怎麼會硬著頭皮說出那句提醒的話？可是看著戴蓉蓉不僅不醒悟，反而是執迷不悟，那她可怎麼辦？
她還沒嫁人，她還正是花樣年紀，她還不想死……馬車正好碾過一個小水坑，顛簸了一下，秋霧忍不住縮了縮手腳，微微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