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話筒在台上語無倫次,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台下的眾人也開始對我指指點點,似乎有了一些議論,我隻好趕緊點了一首當時崔世豪給我伴奏過的《情歌》,開始唱了起來。
然而開口唱了幾句,我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在變回範進之後,我失去了許曼妮的好嗓子,無論我怎麼唱似乎都完全不在調上,台下的觀眾聽著紛紛發出了噓聲,還有人甚至開始了無情的嘲笑。
於是還沒等唱完,我便放下話筒一臉羞愧地下了台,將花匆忙塞在了柳小絮手裏,隨後灰溜溜地跑出了夜店,獨自坐在馬路牙子上抽起了煙。
不知何時柳小絮也跟了出來,她拿著兩瓶啤酒走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然後遞了一瓶給我。
“謝謝,剛才真是見笑了。”我接過來猛地喝了一口道。
“不會,我覺得你唱得很好聽啊。”
“你就別安慰我啦,我自己都聽不下去了,而且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了那些蠢話,真是太丟人了。”
“唱歌不一定要多好聽,話也不一定要說得多漂亮,隻要是發自內心就已經很珍貴了,謝謝你。”說罷她和我碰了一下瓶子。
我和柳小絮就這樣坐在路邊一邊喝酒一邊聊著天,這是我第一次以範進的身份跟她說這麼多的話,毫無保留也無須掩飾,一切都是這樣的簡單美好。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喝完手中的那瓶酒後,柳小絮忽然轉頭問我道。
“為什麼?”
“因為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一個我愛的人。”
我點點頭,然後輕輕抱了她一下,隨後她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像那個在上弦場的晚上一樣。
這是一個寒冷的深夜,凜冽的風簌簌地穿過這個城市的街道樓宇,可胸口和眼角卻溫暖而濕潤得像是盛夏的湖水。
不知不覺新的一年就這樣到來了。
這些日子我的生活漸漸回歸了正軌,除了準備下個學期提前複學的手續以外,我每天都和高子恒他們一起去上課,跑跑圖書館,晚上則跟郭凡他們開黑打遊戲,在走廊上抽煙聊聊天。我還是原來的那個直男範進,隻不過現在的我比以前自信開朗了不少,因此也有了更多的好朋友,甚至能約到姑娘一起吃飯了。
而許曼妮則成為了一個遙遠的傳說,無論是在男生宿舍的臥談,女生們課間的閑聊中,甚至是吉他協會的沙龍上,依然時常能聽到關於她的軼事,學院對她的調查不知為何並沒有進行下去,於是這個謎一樣的交流生終於還是成為了一個永恒的懸案。
每每聽人說起許曼妮,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會心一笑,仿佛在聽一個與我無關的故事一般。
自從崔世豪戀愛了之後,他便很少出現在宿舍裏,即使好不容易回來了也總是在打電話,不知道他和蘇琪兩個人每天哪來這麼多可以聊的話題。
對此一直耿耿於懷的高子恒,這天終於忍不住了,他憤憤不平地對我抱怨道,憑什麼我變成許曼妮的時候幫崔世豪找了個女朋友,卻偏偏把他給整分手了,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一點。
我安慰他道,沒關係我還有一個好朋友叫徐小曼,放寒假的時候我把她介紹給你認識吧。
“對了,柳小絮好像明天就要走了,你會去機場送她嗎?”高子恒忽然話鋒一轉問我道。
“送她?沒必要吧。”我假裝不屑地說道。
“你瞞不了我,其實你很想去的吧,你還是很在乎她的。”
“在乎又怎麼樣,人都要走了,再怎麼做都已經不重要了,而且我就算去了,能對她說什麼,說我就是許曼妮嗎?”
“我記得你那天跟我一起回宿舍的時候,穿著一件外套,那件衣服好像是柳小絮的吧。”
“你怎麼知道?”
“我看她穿過那件衣服啊,而且你好像跟我說過你沒有帶冬天的衣服來吧,所以一定是她借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