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軒看著遠處的夕陽,吹著陣陣涼風,想起了幾年前的場景。
當時,就是那個小女孩,穿著一身素白色的衣服,一臉淡然的笑,眉宇間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感覺,直到現在,那幅畫麵還停留在腦海裏。
“我是一個軍閥的兒子,從小就生活在槍林彈雨之中,那個時候,父親剛娶了兩個姨太太,我還小,不懂得該怎麼和大人相處,更何況,還是兩個試想搶走父親的女人。我不喜歡她們,從小就沒有了母親,我隻能夠依靠父親的肩膀,所以,我學會了獨立,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再等到沒人的時候,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這樣的感覺,你明白嗎?”
蘇謹軒看著念晨,他的眼睛裏麵,冰冷已經在瞬間消融,好似一個木訥的人,等著某人給予他靈魂。
念晨收回了目光,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看著他眼睛的時候,自己好茫然,想要給他溫暖,卻又不想因為這樣,而忽略感情的存在。
“我想,我應該是明白的吧,雖然和你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我都是在詩詞字畫中度過,悲傷的時候看看書,閑下來的時候練練字。把自己的感情附屬到筆墨裏,雖然起不到什麼效果,但有點安慰也好啊。”
蘇謹軒收回了目光,看著夕陽的景致,或許,自己跟念晨真的不一樣吧,她悲傷的時候,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仿佛和自己都沒有關係。在這一點上,林逸風仿佛可以更加懂得她,但自己的心裏很清楚,他不想放掉,他也不敢放掉。
“後來,我發現了這個地方,這裏好空曠,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至少這裏不會有人打擾,不會讓我總麵對那些嘰嘰喳喳的女人。我會一個人坐在這裏,一邊吹著涼風,一邊想著該怎麼做才能想父親那樣。父親在我的心中,就是一個屹立不倒的勇士,好像有他的地方,都可以帶來一片光明,可是我卻忘記了,他也有自己的遺憾,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母親一直走下去。”
說到這裏,蘇謹軒停頓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念晨以為他會哭泣,可除了略帶憂愁的眸子以外,已看不出和平常有什麼區別。
“你是在悲傷嗎?”
念晨小心翼翼的問,她似乎感覺到了蘇謹軒的悲傷,可是為什麼他不哭泣?這個男人他不明白,正如蘇謹軒不明白她一樣,兩個試圖靠近的人,當覺得無論如何都了解不了對方的時候,再如何努力,怕也隻是枉然吧。
蘇謹軒沒什麼表情,看著夕陽的眼睛,就定定的盯在那裏,任光線刺痛著雙眼。
“我不悲傷,一點都不悲傷,或許,我還不了解父親的那個感受。父親一心想要給母親一個美滿的生活,可是卻一再讓母親失望,他要給母親的太多,有太多的權力和財富,以至於得到這一切的時候,母親已經閉上了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
每每想到這些,心裏都會好難過,念晨可以想象得出,蘇謹軒的母親,為了等到那個給他幸福的男人,在他拚血拚汗的時候,自己隻能眼巴巴的守在屋子裏,看著藍天白雲,心裏卻惆悵的像是冬日的雪。
“你的母親,會不會恨你父親?”
蘇謹軒笑了,嘴角的微笑如此苦澀,他搖了搖頭。
“母親沒有恨他,也正是因為這樣,父親才如此怨恨自己,他總是告訴我,如果,出現了一個像母親一樣的人,一定不要再像他一眼。”
蘇謹軒回過頭,眼睛神情的看著她,讓念晨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所以,我義無反顧的做了,派人拿著繡帕去武府提親。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就是我幾年前遇到的女孩子,直到發現那把匕首的時候,我才清楚了一切。那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以前聽父親說,母親想她的時候就會放風箏,都說,風箏可以承載著幸福的期望,把我們所有的憂愁帶著,傳遞給我的,則是安康和快樂。”
念晨淡笑,可惜看不到蘇謹軒的母親了,她一定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不僅如此,她還有一顆善良的心,讓所有黑白變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