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皇帝來說,大概是奇恥大辱。

但是他不能把過錯推到太後身上,隻能去找皇後興師問罪。

“臣妾當時在禦花園裏賞景,要是真有首尾,怎麼可能不在房中等人,”鮑永馨振振有詞,“再說了,這刺客可是從母後那邊過來的,逃脫後第一個躲藏的地點竟然是玉寧宮。想來,是因為對這兩個地方太過熟悉?”

鮑永馨說這話的時候,是站在大正宮的正殿裏說的,整個大殿的太監們腿腳都在發抖。無論是皇後還是太後,扯上了陰私問題都是殺人滅口的節奏。

新皇帝氣得發抖,事關孝道,這個一向以孝義著稱(並沒有)的皇後,怎麼此時就不肯為母後擔下罪名?

鮑皇後:……我吃錯藥了給你老媽承擔這種爛名聲?(大寫的白眼)

“所以……大概是太後娘娘宮中的宮女?”鮑永馨撚了撚手指,“不是說前皇……咳,顧氏有個貼身宮女後來轉投了母後?畢竟是玉寧宮裏待過的嘛!還待得挺久的。”

新帝一秒熄火。

他知道這個宮女,在顧皇後倒的時候,投奔了還是妃嬪的母後。後來顧氏死在冷宮,這宮女便一直跟隨母後。現在也確實在慈安宮伺候。

即使新帝是由薛吟月這種“現代人”培養出來的,但是作為一個上位者,他看待事情就跟薛吟月不同。銀鴿的叛投行為,無論在任何一個朝代都一定會被人看不起。新帝想了想,犧牲這樣一個宮女來保全兩宮名譽,還是十分劃算的。

隻是太後那邊,就不要讓她知道了。

然而皇後的“不孝”,卻還是給他加深了印象。

鮑永馨才不管他呢!整天把小皇子帶到玉寧宮玩,觀察兩個孩子的天資和習性。他們現在還年幼,正是最容易受人影響的時候。決不能讓新皇帝這種傻叉給教歪了。

大皇子文靜謙讓,二皇子就是個調皮蛋,三皇子太小看不出來。不過三人常常在玉寧宮的地毯上玩積木,到也算關係和善。

鮑永馨沒有對三人中的任何一個流露出偏愛的態度,一來怕會影響他們的關係;二來她現在也還看不透局勢。不同的情況需要不同的皇帝,太聰明了怕將來對鮑家起防心,太軟弱了又未必能夠駁回先帝對於顧家的判決。

那一場四家改河道的事情,生生的扯了兩年,最終以世家損失了大半隱田和人口利益,皇帝也生生的咽下了這口憋屈的氣結束。兩邊都不滿意,卻勉強達到了一個平衡的狀態。這也成為了後來“荊南之變”的伏筆。

“你們倆記住了,做什麼事,都不可以毛躁。”

玉寧宮裏,鮑永馨拿著官報和邸報,念給二人聽。(三皇子躺在旁邊呼呼。)

“母後的意思是,父皇毛躁了嗎?”大皇子小聲問。

玉寧宮裏的事情,不用擔心會傳出去。兩個皇子如今也到了略微懂事的年紀,他們很清楚皇後到底在教導自己什麼。所以學得也很努力。

“無論做什麼事情,最重要的都是平衡。”

鮑皇後便拿出一支筆和一本書,告訴他們一根手指支撐的筆,以及多根手指才能支撐的天下。

“手指都是有長有短的,我們最花時間的事情,便是去調節他們之間的長度。”鮑皇後道,“手指支撐久了會累,所以書本會出現傾斜。你們的責任,就是去調整它傾斜的角度。不過不用急,因為它是不可能完全平整的,所以也不用苛責自己,更不用苛責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