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而來的半妝蝶形成巨大的衝擊力,眼看逼近,暮希向後一步退,腳後跟險些踩空,整個人傾斜著,而她的身下是萬丈深淵。
楠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暮希,“我們之間互不虧欠。”
暮希腳尖用力一踏,借力向上一跳,抬手間豎起無數冰棱將楠護在身後,“你從不欠我。”
楠大口喘息著,再一次詫異,她站在暮希的身後,斷掉的手臂不斷溢出鮮血,“滴答滴答——”不斷有半妝蝶聞到鮮血的腥氣朝她飛撲而來。
暮希伸一隻手在空中不斷的構建結界,而另一隻手則抓住楠的手臂,她仍在掙紮。“別動。”
一道柔和的白光從暮希的戒指溢出,白光照在手臂的斷裂處,骨肉可見。白色的骨頭與紅色的血肉交織著白光,一絲絲生長,一寸寸的脈絡迅速生長覆蓋在白骨之上。
楠不可思議地看著手臂被恢複著,她放棄了掙紮。她詫異地盯著暮希的側臉,“你明明知道我是……”終究沒把陷害兩個字說出口。
“我知道,但我從不想你死。”暮希從知道她設局開始,心中就產生了疑慮。如果執意要她死,就不會產生畢業禮的質問,她堅信楠的心裏還有一絲過往的情誼。
暮希的治愈術結束後,她的額頭溢出細密的汗珠,臉色慘如白紙。
楠驚喜地看著完好無缺的手臂,臉上一向陰冷的笑容突然變得和煦起來,她的雙手飛快地結出無數結界,兩個人相互依偎著。
無數半妝蝶的屍體不斷的跌落,又化成胞體,隻要楠與暮希還存在這個空間,它們將無限次的重生,直至暮希與楠共同死亡,成為孵化巢。
暮希的背靠著楠,她的眼睛注視著周圍的一切,“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一關的寓意應該是重生,置之死地而後生。半身蝶死亡之後重新化成胞體,我們才有希望活下去。周而複始,我們都會精疲力盡,等待我們的隻有死亡。”
虛弱的暮希強撐著,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半妝蝶貼滿了第一層結界,綠色的粘液布滿,讓人惡心作嘔,它們的翅膀上的骷髏更是滲人。
楠突然踩在空中,“踏——踏——”連續的踏步在空氣中蕩起漣漪。
她的身體無限墜落,身上的結界“嘭——”的破開,無數半妝蝶像是嗅到了新的獵物,“呼——”朝著楠揮舞著翅膀。
“不要!”嘶吼回蕩在整個空間內,巨大的風聲淹沒了暮希的聲音。
半妝蝶形成的蝶爆,席卷出颶風,絢爛的“龍卷風”圍繞著楠,無數胞體圍繞在外麵,形成一條五彩的螺旋風暴,旋轉在白色階梯的內部。
狂風呼嘯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呼啦——呼啦——”
暮希衝著風眼,張開雙臂一躍而下,巨大的風暴撕裂她周圍圍繞的結界。
當她跌入風暴中才發現楠完好無缺地在風暴中心,她借助半妝蝶本身的風力撕裂薄冰層,細碎的冰渣如同星星散落在風暴中。
兩人相視一笑,過往的一切悔恨都在這一刻消失。
兩個人相互貼著背脊,無數薄冰“哢擦哢擦——”碎裂,她們將自己包裹在其中,碎裂的冰渣撕裂著半妝蝶的身體,形成一顆顆微型炸彈,“噗——噗——”粘稠的汁液從腹部爆裂而出。
風暴不知持續了多久,風力漸漸變弱。周圍光滑的牆壁被毀壞成凹凸不平,連同白色的台階,都被沾染上無數的黏液,缺損了不少缺口。
筋疲力盡的兩人跌落在地麵,暮希抬起頭望向頂部,仔細一看,整個空間如一顆巨大的繭巢,而懸浮的台階全部消失不見。地上跌落的胞體喪失了呼吸的能力,微弱的光點一點點的消失著,最後沒入地表消失不見。
“謝謝!”暮希半弓著身體,大口呼吸著,臉色依舊慘白,能力使用過度。
楠沒有回答暮希,纖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身上的衣服被黏液沾染,發出惡臭,她舉起手臂輕嗅,隨之低頭拚命嘔吐。
“嘔——”
“你不要靠近我。”她伸出一隻手,阻止暮希靠近她。
暮希走上前扶起楠,輕拍著她的背脊。“我想我被人耍了。”
楠猛地抬起頭,黑色的頭發絲甩在暮希的臉上,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有人故意引誘我來救你,如果不出意外,我會死在這裏。”一句話輕描淡寫卻藏著太多心酸,一個了解她又了解a先生的人,她猜不到是誰。
楠眯了下眼睛,重複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暮希擺擺手,“沒什麼。”隨即四處摸索,踩在地麵上發出“嗤——嗤——”的聲音,鞋底沾著不少黏液,踩下拔起,猶如拔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