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怎麼了,或許也隻有時間才會明白。多少個時日,多少個曾經,她孓然一身度過了漫長的日子,都已經成了不可或缺的習慣,而現在她好不容易獻出自己的真心,卻被實在地糟蹋了一腳,非常地狠厲。
好痛。心好像被許多螞蟻咬碎了般,原來交付真心所換回的痛苦,竟是這般地深刻啊。
“落晟,你手中的這個樂譜既然是你跟陳芳一同修補的,那麼就由她代替我吧。看見你們那麼地努力,我這種什麼也不會的人實在是慚愧不已。”
她把話給說完,轉身離開,卻不曾想她的手臂被狠狠地攫住。
程落晟看著她的背影,恍惚間他覺得眼前的女孩早已離他好遠好遠,中間隔著了層層的雲靄,摸不透也看不透。
他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林衾玦笑了一下,轉身直直地撞進他眼底,“我也想問你剛才的話語是什麼意思。你剛才不是問我們以後不知還能成為朋友不,畢竟我們才十四歲。是啊,我們還有漫長的一生,而未來又哪是我們可以預料到的呢。你質疑我們的友情是人之常情,那麼為何要提到莫須有的年齡呢?”
“程落晟,如果你要演戲到底,抱歉我不會奉陪。你不是說虛偽的人最作嘔嗎,那麼你現在裝傻充愣又是什麼意思?”
雨淅淅瀝瀝地繼續下,落在了林衾玦的發絲,濕潤的一片,蜿蜒著她臉上斑駁的淚。隻是不知那究竟是淚還是雨,都一樣地晶瑩剔透,淒涼莫名。
程落晟看著她,無法再作出任何的言語。
其實他心裏是隱隱知道的,在前幾個時日時他偶爾撿到了她的日記本,直到目睹了她裏麵最真摯的筆跡,字裏行間都是關於他的一切,包括她無法描摹的心情還有那淡淡的甜蜜。
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想去正視她。他覺得如果主動靠近這道界限,他們之間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會破碎成無。他們是那麼要好的朋友,不會對彼此虛偽,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話,可以互相吐露最真實的自己,這段相處的過程毫無置疑地是他人生中最暢快的事。
可是隻是僅此而已,對於她他偶爾覺得心有潺潺流水滑過,隻是那溫度很清淡,無法攪亂他整個心弦。所以這不是喜歡,隻是一點點的依賴,一點點的好感。
“那麼好吧,我會去跟老師說你無法作為唱歌的代表,就讓陳芳代替吧。”他看見她的眼神流露出黯然的神色,語氣卻毫無所動,“衾玦,我很珍惜我們這段友誼,非常地重視。就這麼地一直繼續下去吧。”
她問:“你覺得,罅隙還可以再縫補的嗎?”
程落晟搖了搖頭,“如果你願意坦然自若地走出來,裂痕也就可以春夢了無痕。”
“嗯。抱歉落晟,我今天就給你一個答案,我們無法成為朋友,就到此為止吧。我們,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林衾玦淡淡地說完,拔開程落晟掛在她手臂的手,決然地離開了此地。
在雨水的洗滌中,林衾玦不再哭,也絕不會再哭。
隻是一場莫須有的情愫罷了,她不論怎麼地挽救,不論怎麼地做,他們終究還是不一樣。
他可以高高在上,她隻能匍匐在地上屈居於這莫大的懸殊,卑微無名地。
最終,那份喜歡之意再也無法傾訴,回蕩在空氣中,成了最虛無的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