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時間是殘忍不堪的一捧汙河,那麼這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會隨波逐流,成為世上最令人諷刺的齟齬。
一樣令人燥熱的天氣,即使是秋季,卻仍舊不能抵住朝陽所帶來的悶熱感。
林衾玦看著麵前的白板,思緒卻橫亙著許多峰回路轉的道,無意識地飄蕩著。
自從蘇嫣希哭後的那一晚上,林衾玦首次明白這樣驕傲的她,原來心中也有不可傾訴的秘密。她愛林慕銘那麼多年,而她身為她最親的人,卻什麼都不知道。
原來這世間也有人可以把心中烽火彌漫的愛都隱藏得深不見底,令人摸透不清,也令人思緒無法通暢地流轉。
在日常時間蘇嫣希麵對林慕銘就像麵對自家的親哥哥那般,動作間都是不羈灑脫、自然不做作的,可原來在那些自然的情緒中,藏著了一個少女蠢蠢欲動的芳心。
這麼多年來蘇嫣希是驕傲的,可麵對一份感情,竟會躊躇,竟會死死忍耐著。而她呢?
她堅守的姿態,卻被人如此輕易地道破。
“想好了心中的旋律了沒?”
一旁的趙城陡然脫下耳邊的耳機,轉頭瞥向林衾玦冷淡道。
“嗯什麼?”回過神來,她看見的便是一個冷硬剔透的俊容,在窗外陽光的傾灑下顯得迷離且不切實際。
“想好了心中的旋律了沒?”他不厭其煩地重複。
林衾玦一愣,想起前幾天在那間咖啡店與程落晟的相處情景,想起潺弦那首歌,下意識地,她搖了搖頭。
她連自己的心都摸透不清,怎麼可能還可以想到心中的旋律,去譜出一首歌呢。
趙城冷淡道:“我已經作了前半部分的曲子,該到你了。今天放學後依然在音樂教室練習,我也會教你作曲的訣竅。”
林衾玦震驚地看著他,是匪夷所思,也是疑惑重重。
她不假思索地問:“你把這件事看得如此重要嗎?”
趙城寒霜的臉有些不悅:“為什麼不可?”
“畢竟我們非親非故,而且那時你主動參加這場鋼琴比賽,說實話有點不合理,總覺得你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吃虧。”
“我吃虧是我自己的事。”他仍舊唯我獨尊,側眸不再看她,而是看向窗外令人往返留戀的張揚風景。
“有時候……”
趙城緩緩把臉轉向她,有些疑惑。
林衾玦揚唇一笑:“有時候覺得你很欠揍。”
趙城臉色一沉,黑魆魆的,像深黑的穀底。
“但有時候又覺得你很特別。”
趙城這才滿意地一笑,揚起的唇角竟讓人覺著有些孩子氣的味道。林衾玦看著看著,終是不由自主地揚起更多的弧度。
一種從心底貿然而生的舒暢感,讓她不用特地在他麵前維持偽裝的姿態,可以不用顧忌地在他麵前展現出心底那隱隱的狡獪性子。慣於過著誠惶誠恐的日子,慣於維持美麗的姿態已久,可隱藏在心中的性子一旦爆發出來,便是覆水難收。
“有時候也覺得你真的很可愛,像孩子似的。”
這次趙城沒有不悅,反而揚起了匪夷所思的弧度。
他輕輕地把臉往她的方向投靠,一瞬間,他們的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他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繚繞著她的臉,帶來陣陣不明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