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間總是會接踵而至地發生不如意的事情,徹底地掌握了人的命運,把它的軌跡血淋淋地望偏道流淌去,流到盡頭,彙聚成洶湧河脈。再也無阻止的可能。
林衾玦的命運和姿態,從一開始的裂痕,到緩緩的破碎成終。
她從未想過,一旦路過這個靠近家的小道,將會走到碎裂人生的終點處。
世間沒有能提前預料的事情,隻有即將麵對的恐懼和忐忑。尤其是她怪異地發現,周遭的住宅居民一旦瞧見她時,都流露出一種她特別說不清的怪異眼神。
走到家,伸手推開了門,再關上,一切都如以往那般,平靜地流淌著屬於它的規律。可偏偏,那細微的巴掌聲,她耳尖地聽見了。
她有些愕然,有些恐懼,匆匆地趕至林爸爸和林媽媽的主臥房,從門縫的罅隙來看,便看見一個令她心碎宛然扼住她喉嚨的畫麵。
她看見的畫麵淒慘破碎,仿佛是一灘惡心的鮮血在她麵前淒淒淙淙地流淌,頗有幾分荒涼殺傷之意。這破碎的鮮血伴隨著隱形的罡風,在她臉頰上打了啪啪兩聲的巴掌,痛楚襲上。
“你居然在外麵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了這麼多年,把我蒙在鼓裏不讓我發現,如今你終於懂得隻手遮天曾幾時,萬人有口中能說的道理了嗎。林正濤,我發覺這幾年來我一直都不了解你。”林媽媽的聲音帶著指控悉數拋向如今灰頭滿麵的林爸爸,她凜然地抓著他的衣領,沒有普通女人該有的反應,沒有哭更沒有悲淒感,隻有無盡的冷漠。
林爸爸默然,隻不過眼眸也帶著細碎的涼意直盯已相守無數年的伴侶和愛妻,恍惚間,一切都以悄然無聲卻又淩銳無比的方式走著踽踽道路。
他涼聲說:“你不也一樣有了別的男人嗎,隻要你跟我離婚,你還是照樣有別的男人願意罩著你。你自己有多妖精你自己不知道嗎,記得我們銷魂的時候我不是曾這樣說你嗎,怎麼,現在看見我找別的女人心裏就覺得疼痛嗎?”
林媽媽冷漠不語。
他繼續說:“我們的感情早已變質了,我們都對彼此都熟悉得變得厭膩了,或許是你太獨當一麵,總是把大局都看為穩操勝券,想當年我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被你吸引了吧。可我如今發現我錯了,錯在我選擇了像你如此好勝的女人,錯在我自認為你會給予我你擁有一個夢寐以求的家庭。”
林媽媽竊笑不語,隻不過嘴角揚起的弧度有些荒涼衰敗。她低首,眼眶突然有些泛紅的痕跡,這麼多年來她塑造的性格一下子就被這相守多年來的伴侶道破了。
“我想我們都不了解彼此吧,從未了解過彼此一寸,這樣也罷,你的緋聞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反正我們婚都是離定了。”
就這樣,沒有瓷器打碎的刺耳聲音,沒有汙穢不堪的話語,更沒有震天欲耳的爭執和打鬥聲。隻不過他們無所謂的語氣,他們把離婚看得有些輕佻的語氣,卻足以把林衾玦一生的支柱、一生貫注所有的姿態統統打碎得剩下餘燼。
聲淚俱下,是她此刻感到痛楚最剔透的寫照。
好冷。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冷的溫度,竟然低得猶如北極的冰窖般,一旦刺入肌理的紋路便蔓延了永不得超生的蕭瑟冷感。
她顫抖了一下。推開了主臥房的大門,迷惘地看著他們。
那冷然爭執的兩人聽見了開門聲,身子都莫名地顫悸了下,當發現是林衾玦紋絲不動地佇立在那,他們都怔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