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然在家過了幾天悠閑日子,李雪梅因為不用再看著李大宵也順勢偷了幾天空回家。不過越是悠閑,張秋然心裏越是覺得不對勁兒。跳廣場舞也沒了之前的熱情,跳著跳著就想到李大宵,總覺得哪裏有問題。這麼突然要搬家,又突然有了女朋友?這也太巧合了。
雖然半信半疑,可現在李雪梅回了家,身邊沒有幫手,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行動。隻好再等些時間了,等李雪梅回來了再說。
李雪梅蹣跚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今天的太陽很大,即便已是十月,她的汗還是浸透了衣衫。
“哎…”即使滿頭大汗,李雪梅也沒停下腳步,不停地趕著路。想了想自己的丈夫,邊走著邊歎著氣,汗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沾在嘴角上,有些不經意的舔到,鹹鹹的,不是汗水的味道,倒像是摻雜著淚。
三年前,福哥經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場車禍。也就是這一場,徹底的葬送了自己的人生,以及,李雪梅的人生。
沒錯,福哥就是那個福哥,十多年前他運送著超市貨物,幾年後,他還是拉貨司機,不同的是,他開始運送煤礦。
那些年,北方幾座城市開始大量的開采煤礦,一時間許多暴富的煤老板出現,福哥看準了機遇,表麵幹著老本行,可換了裏子。
每天往返於幾座城市之間,一趟接著一趟,一天下來就是幾萬的收益。
對他來說反正都是拉貨,管拉什麼貨,能賺更多才是最靠譜的。
那是一年冬天,西北部難得的一場暴雪。
對莊稼人來說,暴雪意味著來年的豐收,自然欣喜。可對拉貨司機來講,可不是什麼好事。
為了過個好年,福哥在年關將至的幾天裏接到一筆單子,是老雇家給的,幾番推辭也沒推掉。
因為暴雪,司機們誰願意上路啊?更何況沒幾天就要過年了,誰會想要大過年的,再去天寒地凍的光景裏幹活兒。一個個都懶在家裏,抱著老婆孩子舒舒服服的準備著年貨。
可這筆單子是福哥的老雇家拜托的,如果不接,得罪了人,來年開春怕是少了不少活計。如果接了,落下人情,以後關係更親,好處自然少不得。
猶豫再三,福哥還是接了。
臨走時,李雪梅嘟嘟囔囔的嘴裏抱怨著。
“這大雪天的,跑那麼遠,還是山路。”嘴上說著,還是把裝滿熱水的保溫杯遞給了福哥。
“還不是左右為難,有什麼辦法,等做了一單,一輛小汽車就到手了!怎麼也值了,這可是翻了十倍的價錢。要幹一年,我們換了大房子,孩子也把書念得差不多了,我就不幹了,做點兒小生意…”福哥坐在副駕打了個哈切。
不一會兒,到了車站,福哥下了車。李雪梅也連忙下來,忙前忙後的給他拿行李。
拉貨的起始城市在別的地方,一大早李雪梅就開著車送福哥來到了火車站,此時的車站熙熙攘攘的全是往來回家的人,兩個人說話都要提高音量。
“你帶著點蘋果!路上渴了吃!還有些鍋巴零食記得裝在包裏,拉貨時路上餓了吃…還有這個…香蕉…梨”李雪梅從後備箱變魔術一樣的提出幾大袋東西,全是吃的。
“車上人這麼多,我能拿也沒地方塞啊我!拿回去自己吃,給孩子吃。路上我一人兒吃不了這麼多!”福哥無奈的看著老婆。
“那你好歹拿點水果啊,一點也行…”李雪梅並沒有打算放棄。把袋子打開,拽住福的胳膊,不停的說。
“挑你最喜歡吃的,多少帶著點!”
“那…行行行…我拿點蘋果和香蕉吧…”被李雪梅這樣講,他也沒轍。
帶了點水果,看著福哥上了車,李雪梅才戀戀不舍的開車離開。
雖然福哥在外一副油腔滑調的模樣,但對李雪梅,總是溺愛。兩人結婚時,他身無分文,李雪梅不僅沒有嫌棄,嫁給他時還賠了一輛拉貨車當嫁妝,如果不是這輛拉貨車,他可能還是個遊手好閑的農民。
正因為那輛貨車,他才找到自己的終身職業,也因為這輛貨車,他發了家,成為村子裏最早成為城裏人的一批人。
對李雪梅,他總是懷有感激的心,因此,夫妻二人的關係一向很好,從沒吵過架紅過臉。
能讓李雪梅半步,福哥都會退五步,好生關懷著。即便是想著春運,火車上恐怕連落腳的地方都沒,他還是抱著一大包水果零食,上了車。
夫妻倆告了別。火車站依舊人來人往,再過些天就要過年了。此時的街上掛滿了大紅燈籠,天空中還飄著雪,白色和紅色相襯著,十分和諧。這就是北方過年色彩的標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