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人問我,會不會報複蘇城。”洛汐然語氣平靜地說:“我可以告訴大家,我會,我會盡我所能,報複他。”
頓時一片嘩然!
過了好久,記者們才再次漸漸安靜下來,等著洛汐然更多地解釋。
洛汐然卻一句話都不再說。
說什麼呢?事到如今,她根本解釋不清楚的,沒有人會信。
人們從來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至於事情真相如何,誰會在乎!
她若是辯解眾所周知自己與蘇城不睦,若要作偽證也應該另選他人,便立即會有人反駁說正是因為大家都會這麼想,他們才反其道而行之,顯得更有說服力。
她若一直否認那視頻不是自己拍的,更是會被貼上死不悔改的標簽。
其實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哭。裝柔弱裝可憐,博取同情。
一句話都不要說。
每一個字都會被掰開揉碎了,演繹出無數種她自己都沒想到的含義。
可她就是不想這麼做。
被最信任依賴的人狠狠插了一刀又一刀!憑什麼她就不能報複?
瘋狂的念頭在心裏盤亙喧囂,拚命大喊大叫著撞擊著她的心口,一次次地想要掙脫最後一點束縛,卻依舊被苦苦壓抑著。
這種撕裂般地感覺讓洛汐然無比痛苦,甚至當她看到警察已經出現時,隱隱鬆了口氣。
現在,她來不及再曝出她和蘇城是夫妻的事實了。
“我自己走。”
她甚至微笑著對警察點了點頭,快步地跟著他們走到車上,看了一眼還緊追在身後的記者,深吸了一口氣。
不是她心軟,隻是警察來得太快。
等她見過蘇城,親口問一問,再曝光也來得及。
洛汐然一路沉默著,倒是身旁的警官遞了個筆記本到她麵前。
洛汐然詫異地看著他,發現對方五十多歲,膚色黝黑,看著自己的表情卻很溫和。
“我女兒很喜歡你,能幫她簽個名嗎?”
這種事若在平時實在很常見,可眼下這個情形……
洛汐然挑眉笑了笑,“以後她恐怕不會再喜歡我了吧。您這個做父親的,就不覺得我做了壞榜樣?”
警官也笑了笑,“洛小姐,您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嗎?”
倆人的問答似乎完全不搭邊兒,洛汐然的眼淚卻硬生生地差點被逼落。
怎麼可能不在乎呢?
可是這個時候,隻要她表現出一點點軟弱,別人未必會同情,反而更會落井下石。
“洛小姐,我做警察做了快四十年,在這一行幹的久了,就會明白有時候真相和別人認定的真相根本是兩回事。”
頓了頓,他又說:“有些人,總覺得像我們這種職業,黑暗的一麵看太多了,就什麼都不信了。可是我倒覺得,越是這樣,越要去相信,這樣,人生才不至於毀了呀!”
見洛汐然不說話,他歎息道:“每一行都不容易。你比我女兒也大不了幾歲,你們這個行業呀,風光是來得快去的更快。不管怎麼樣,你也要足夠相信。”
相信什麼呢?
還有什麼是可以信任的呢?
洛汐然在心裏一陣苦笑,可不論怎樣,對方都是好意。在這個時候,陌生人給予她的一點點溫暖,都彌足珍貴。
特別是,他還是警察這個敏感的身份,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和自己說了這番話,更是難能可貴。
洛汐然認認真真地給他的女兒簽了名,警車便已經帶著她來到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