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市依舊繁華如初,這座城市並不會因為誰的離開而就此停止它的曆史。
而像林濤這些人,終究成為曆史中微不足道的塵埃。
林濤靜靜的走在街上,不自覺的開始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本身隻是一名普通的軍人,也許戰死沙場是榮耀,也許退伍回家會含淚而走,祖國需要依然是一鐵骨錚錚的漢子,指哪打哪是他的使命。
從自己因為戰友的妹妹葉慧穎而踏進這裏,從一無所有到現在還是一無所有,也許從簽下紀芸露那份莫名其妙的合同開始,自己今後的每一個選擇都開始影響自己今後的人生了吧!
命運真他娘的可笑,不過,林濤這人從來不信命,隻信運,而運又是可以被人為改變的,所以說到底,這玩意就是個狗屁。
“媽的!”
現在的林濤說實話,對於過去的自己真想塞回娘胎裏回爐重造一番,最後在整出個人模狗樣兒來。
“不過,”夜色裏,林濤停下腳步,看著街上人來人往,萬家燈火輝煌。
“誰還沒有年少輕狂了!”
人不輕狂枉少年。
後悔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到最後,贏家是誰,永遠不能下定結論。
林濤身繼續朝前走。
有什麼可後悔的,自己的前半生精彩繽紛,看過了多少人一輩子隻能望而卻步的高山,經曆了刀山火海的戰場,感受過子彈擦著鼻尖而過的熱浪,看過刀尖刺入敵人的心髒,手裏不知道有多少混蛋的鮮血。
林濤勾起了嘴角,腳下的步伐更加堅定,是的,一無所有。
那些生死之交的兄弟會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會在一個手勢裏就明白心裏所想,會將生的希望留給對方,會踩著敵人的屍體將自己送往更廣闊的天地,用一個無聲的背影裏,告訴我在。
見過了口蜜腹劍卻背後插刀的人,也見過冷漠無情卻生死相交的人,見過破口罵大街卻願意攙扶老太太過馬路的人,見過了上流社會金光十色的利益糾纏背後的刀光劍影,見過了窮人世界的生死掙紮後麵的親情溫暖。
所以,林濤轉眼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你看,所謂年少輕狂終究留下歲月的痕跡,成為記憶深處了養料,滋潤後半生,老來成為小輩眼中的江湖,你的談資。
林濤晃晃悠悠的走著,最後感慨完了,人也站在了爛尾樓麵前,拿出鑰匙輕輕的轉動,仿佛擰開之後,自己就是從前那個為了小姑娘的夢想而願意把自己所有搭進去的人,那破爛的兩居室裏依然會有一個小姑娘像往常一樣從房間內急急忙忙的跑出來。
而當門縫微微開起,林濤收起了心神,多年來的自我感覺,不對勁,屋子裏正有人,而且,不止一個,全是高手。
林濤握著手柄靜靜的站著,一門之隔,屋裏的人也毫無動靜。
敵人?!還是自己人。
在門未開啟之前,一切都是秘密。
林濤另一隻手握在了隨身帶著的小刀,這刀小巧精致,正是突然出手的好東西。
林濤屏住呼吸,門在他手裏慢慢的被推開,進去後,卻是把大門敞開,還是真出事,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屋裏的東西照舊放著,甚至在上麵還能看出一層淡淡的灰塵。
林濤一腳踩在地板上,一個腳印就此出現。
他不動聲色的皺皺眉頭,高手。
不論對方是誰,在不破壞現場的痕跡下,還能夠如此的不動聲色。
林濤大大方方的進了廚房,餘光已經把屋裏打量了一遍,看著沒有任何事情,剛出廚房的腳還落地,就聽到砰的一聲,剛剛自己留的門被人關上了。
一瞬間,屋子裏隻能聽到林濤自己的呼吸聲,不,可能還有更多的呼吸聲。
“尼瑪!”
林濤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這算什麼,玩老鼠躲貓貓嗎?
“哼!想必各位早就等候多時了,又何必在這裏裝神弄鬼!我林濤得罪的人的多的是,連這種地方也能被你們查的到,調查我可真是仔細啊!”
對方依舊沒有一點聲音,隻是這次卻聽到了滴水聲,是從葉慧穎住的小屋子裏傳來。
此時的林濤別無選擇,他哈哈大笑三聲,是別無選擇,可這麼多年的曆練,他也早就不是什麼小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