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沉沉的天空仿佛一團霧籠罩在灣流飛機的四周,錢老一臉失落地朝著飛機的斜後方看了兩眼,當他發現那閃爍著光帶的城市已經看不見的時候,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對著身旁的發叔招了招手:“老發啊,你也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不洗澡了嗎?”發叔恭敬地對著老人點了點頭,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塊厚重的毛巾。
毛巾整整齊齊地疊在發叔的手上,似乎很厚,疊在一起足有十多公分厚。
“不洗澡了,等落了地再說吧,老夫累了。”錢老無力地搖搖頭,渾濁的目光中似乎滿是黯然。
看著老主人料峭的背影還有那額頭上稀疏的白發,發叔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神對著擺放在角落處的大箱子瞟了一眼,輕輕地對著空氣中歎了口氣,轉身踩著有些淩亂的步點兒走出了老人的休息室。
端著手上的毛巾走出了休息室,發叔小心翼翼地關上了身後的房門。
眼前,白光一片,一臉悠然的胡桐正斜靠在弧形的休息台上,手上捏著一根點燃的香煙。
香煙的頂端燃燒了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煙霧直直地朝著空中飄著,在一人高的位置上四散入空氣中,仿佛寺廟裏的大香一樣,發出濃重的味道。
“公子,老爺休息了。”對著休息台上的胡桐恭敬地點點頭,發叔的眼圈猛地紅了,“老爺說,他不洗澡了。”
“不洗澡了?那真是太可惜了。”胡桐聞言一笑,伸手對著空中一彈,手中的煙頭旋轉著落到了遠處的垃圾桶裏,一股難聞的糊味夾雜著塑料燃燒的聲音在沉悶的艙室裏蔓延開。
“你可以走了。”胡桐踩著鋥亮的皮鞋從休息台上下來,伸手拿著手邊兒的水杯走到垃圾桶前,伸手打開水杯上的蓋子,將一股清流倒進了正在燃燒的垃圾桶裏。
發叔看著胡桐淡然的樣子,一股深深的寒意籠罩在他的心頭。
邁著有些淩亂的步子走到了胡桐的身旁,發叔的嘴角向下撇著,一股難言的痛意從他的眉心處竄出:“公子……你說過,不會讓老爺痛苦的,對嗎?”
“我說過,我也會做到的。”胡桐的眸子盯著落入垃圾桶裏的水流動也不動,一語過後,他的眼中不覺多了幾分笑意,“去休息吧發叔,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我的家人……”
“都活的好好的。”胡桐的目光中閃過幾分厭惡,擅長察言觀色的發叔臉色一僵,連忙點點頭,伸手將手上的厚實毛巾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緊閉著雙唇,低著頭,如同一個上刑場的罪人一樣,穿過眼前的房門,走到了飛機後端的休息倉裏。
瞥了一眼乖乖離開的發叔,胡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伸出自己白膩的手掌,他輕柔地扯開了眼前的白色毛巾,看了一眼裹在毛巾中的電擊器,伸手對著一旁的一名保鏢勾了勾手指。
那名目光暗沉的保鏢連忙起身,從自己的腰間將一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拔了出來,遞到了胡桐的手上。
接過這把小巧的勃朗寧手槍,胡桐細心地檢查了一下彈夾中的子彈,確定無誤之後,他伸手扯掉了自己胸口袋上的白色絲帕,將手上的這把手槍仔細地擦了一遍,隨即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枚小巧的消音器,緩慢地擰在了槍口上,緊跟著用大拇指狠狠地壓下了槍栓,將保險打開,夾在了自己的褲腰上,用身上的西服小心地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