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時候抽煙是機械行為,沒有任何事情想做,沒有任何人可念,沒有任何感情可歎。隻是下意識點一支煙,點燃另一種忐忑與寂寞。
聽著王通的話,我忍不住又點上一根煙抽起來,這兩杯啤酒下了肚子,這點酒精非但沒有讓我感覺溫暖,甚至讓我的身體和心變得更加冰冷。
“證據,我有妻子和溫馨的家庭,我還有個快十歲的女兒,現在我用她們來向你發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算不算證據?我敢用自己的家人發誓,那個女人有問題,那個女人很早就認識那個叫黃明江的,那個女人來你們家這件事情就有古怪。
這本身還需要什麼證據,我說的就是證據。”王通再一次喝了一大口白酒,重重放下高腳杯之後隨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這個舉動讓我對他有了些好感,在他說話的時候那種斬釘截鐵的意思我看的分明。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還能有什麼讓人懷疑的?除非王通這個家夥已經將廉恥完全舍棄,就連自己的家人也不放在心裏,這些都是他心裏可有可無的人。
但是虎毒不食子,我不信一個人能無情到這種地步,連自己的妻女都能隨意拿來詛咒發誓。
一直以來的自我安慰著,結果還是超乎我的預期,原來方晚秋果然是最早認識那個叫黃明江的人,我家變成現在這幅慘相,一切還是跟方晚秋脫不開關係。
跟王通一起喝著酒,我們家已經這樣,他應該更沒有理由來欺騙我這個沒了家人的可憐孩子。
今晚,原本有無數事情想要詢問王通,但是在確定了這件事情跟方晚秋確實有關之後,我現在一點說話的情緒都沒有了,隻是跟王通沉默的喝酒。
王通今天晚上很奇怪,跟以往那種精明與圓滑完全不同,看起來情緒很差,那一瓶白酒被他這一會兒功夫喝的隻剩下底子。
他明顯有些醉意了,臉龐與脖子耳朵也都變得通紅起來。
“你……真的不會騙我?”各自喝悶酒的時候,我還是不死心的確認了一句。
王通笑了起來,放聲笑著的樣子跟他以前謹小慎微甚至如同在模子裏刻出來的笑容完全不一樣。
“我現在還有什麼理由欺騙你?如果我真的跟你想的一樣不是個人,做出良心不安的事情,我還有什麼理由今晚跟你一起喝酒?說句難聽的,你一個毛頭小子又有什麼能力讓我費盡心思去騙你?”王通看來是真的開始上頭了,好像換了一個人,哪怕是最後一句話說的很難聽,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現實,也很有道理。
拿起第二瓶啤酒給自己倒上,心情說不出的低落,我給王通又揚了一下把啤酒幹了下去,王通也陪著我喝了一大口白酒。
“你知道我今天來見你是什麼原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請你都說了吧。關於我爸的事情,還有方晚秋的事情,我現在已經不知道相信誰,但是我想知道這一切。
這酒,你也少喝點吧,還是開車過來的。”放下酒杯,又一次點燃了一根煙抽了起來,我看著已經帶著醉意的王通向他說著,像王通這麼理智的人,能夠趁著他喝醉的時候問一些內容出來,估計酒後吐真言的幾率會很大。
王通笑著擺擺手,現在的笑容看起來很傻,但是確實很真實:“沒事,哪個酒店沒代駕,打個招呼就行。”
王通自己也點著煙抽了起來,估計是坐的累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看著他的動作都因為酒精的關係變得搖搖晃晃。
站在窗口抽著煙,王通的視線放在窗外隻給我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背影,王通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在這個高檔奢華的小包間,顯得與眼前一切這麼格格不入:“還有什麼想跟你說的呢,我想想……
最開始的時候做點生意,逢人就低三下四,為了賺倆前,為了能夠活著,活著更好,我放棄了很多東西。什麼尊嚴麵子,那些東西能當飯吃嗎?
當初剛起步那會兒,再沒有生意我那一攤子就隻能扔掉,我就去求人家,就跟一條流浪狗去嗚嗚叫求路人施舍一點吃的一樣。
那是第一次,感覺很悲哀,但是人家輕輕點頭就挽救了我的生意,那也是我第一次感覺,相比於什麼臉麵尊嚴,還是錢才是最實在的。
從那之後我就用盡一切辦法去談生意,隻要能賺錢沒有我不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在別人麵前說著違心的恭維話,哪怕那話我自己聽了都感覺惡心,我可以在別人麵前表現的跟一條狗一樣下賤沒臉沒皮,哪怕我自己都感覺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