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思想真的沒有多麼深邃,但是我隱約有個答案,那就是越在乎越害怕。
第二天上學,鍾雨彤果然沒來,看著我的課桌突然空蕩蕩的另一半,我心中一陣隱隱的疼。
我去找柳霏霏,柳霏霏冷著臉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了扔下一句話:“鍾雨彤讓我轉告你,我們還是朋友!”
我扶著欄杆望著天邊飄忽而過的白雲,呆呆的站了好久。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後背一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上次在醫院搶白我的那個混子,跟鄭少凱混的,他的外號叫紅狼。
這家夥的特點就是眼睛大,而且有點向外凸,每當要起壞心思算計人的時候,兩個眼珠子轉悠的非常明顯,跟狼似的,所以得了這個外號。
“民哥,你幹嘛呢,去你班上找說你不在。”
我笑了笑,扔給他一根煙:“說,都高三了叫我高一的哥,你別裝嫩啊。”
“愺,這怎麼是裝嫩啊,要不是你一瓶汽油把我們救了,我們都可能被老貓和許東鼓搗殘啊。”
“你這份膽識和義氣,不要說哥,讓我叫爹我都不帶磕巴的,你就值這個稱呼!”
我趕緊製止他,越說越特麼不像話了!……
我抽了口煙,左右扭頭踅摸了一圈,發現沒有老師經過,才心安理得的吐出來,問他:“狼哥啊,你找我幹啥,對了凱哥怎麼樣,恢複的好不?”
紅狼把煙頭順欄杆丟到樓下,說:“昨天我們還去看了凱哥,他傷口二次感染,不過醫生說現在的消炎手段完全可以對付,不用擔心的!”
我點點頭,說:“凱哥家裏似乎不太寬裕,你盯著點,如果醫藥費不夠了,隨時跟我說一聲。”
紅狼握在欄杆上的手一震,表情難得嚴肅了起來,說:“世民,以前我們還都有點看不起你,暗地裏取笑你是土包子,沒想到你……”
我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擂了他胸口一拳,笑罵:“去尼瑪的,竟然背後埋汰我啊?”
紅狼尷尬的笑了笑,揉著胸口說:“那是不了解之前啊,現在我們這些人都特別服你,講兄弟義氣,視錢財如糞土,十步殺一人,一瓶汽油定乾坤……”
我捂著耳朵喊:“趕緊滾,沒事別惡心我,我跟這惆悵呢。”
他嘿嘿笑了,兩隻眼睛往外突突著,真特麼跟狼很像。
“那啥,有事啊,大家派我來找你,要跟你談談?”
我詫異的問道:“談什麼?”
“你跟我來吧,他們都在那邊呢。”
說著,紅狼伸手一指,操場上籃球架的下邊,鄭少凱這一係的十來個人都圍在一起往我們這邊看著。
我摸不著頭腦,但也沒多想,跟著紅狼就下樓了。
到了跟前,十來個男生呼啦就圍了過來,我眼皮直跳,心說不能啊,他們沒有要揍我的理由啊。
紅狼站住身,轉過來麵對我,衝左右喊:“我把人找來了,你們還不叫?”
十來個男生,有空手的有抱著籃球的,竟然起齊刷刷的衝我彎腰低頭,一起喊:“民哥!”
我瞬間就零亂了,神馬意思?
我問紅狼:“咋回事,幹嘛呢這是?”
紅狼大聲的回答:“我們一致決定,認你當老大,以後跟著你混!”
“對,我們服你,民哥請收下小弟吧!”
“民哥我非你不跟,要鞠花都是一句話的事。”
我搖搖頭,說:“別鬧了,鄭少凱還在醫院躺著,你們這樣搞,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我轉身就走,開什麼玩笑啊,別說我不願意當啥老大,就算有那野心,我也不可能趁人之危搶朋友的班底。
“哎,民哥你別走啊,你聽我們說完啊。”
紅狼見我摔了臉子,掉頭要走,張開一對大鉗子一樣的胳膊就把我攔住了。
我皺眉哼道:“紅狼,開玩笑扯蛋可以,別拿這事鬧,我李世民不是那樣的人,這要傳到凱哥耳朵裏,我還有臉見他嗎?”
紅狼訕訕的道:“我的欽歌哎,這就是凱哥的意思啊,如果他不點頭,我們打死也不會的啊。”
我奇道:“你說凱哥讓你們認我當老大?”
“嗯,昨天我們都去醫院探望他,跟他說了那天在樹林裏的事,還有他的醫藥費都是你交的,凱哥當時眼圈就紅了,就吩咐我們,說他還得躺好幾個月,不能沒人領著咱們,要不還得受人欺負,就讓我們找你認你當老大。”
我心頭一震,鄭少凱這人真的值得交往,他沒有一般混混的驕狂,私心也不重,重傷躺在床上,念念不忘的還是外邊這些兄弟。
可是我不願意做勞什子老大,天天後邊跟一幫黃毛紋身,這尼瑪太膚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