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很想讓我難受,我也想爭氣點,一個月都過來了,也不在乎多幾天了,可是,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我回撥電話過去,那邊卻不接,我拚了命的打,那邊還是不接。我在腦海裏描摹兒子的輪廓,這才發現,我幾乎都記不清他的樣子。我不記得他的樣子,不記得他的哭,也不記得他的笑,我腦海裏唯一記清楚的,就是我生他的那天,我有多痛。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抑製不住的又脆弱了,我將腦袋埋在枕頭下,在這樣的深夜,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我想我兒子,真心的想。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睡過去的,我隻知道醒來的時候,我的眼睛腫得跟金魚一樣。他們仍舊不接我的電話,隻直到中午的時候,霍東怡才給我回了個短信。她說:“你先好好玩玩,就當旅遊散散心,別的事別多想。”
我不知道霍東怡為什麼不聯係我,我都沒敢細問,我猜大約是在被脅迫的情況下,畢竟,從從前的相處上來看,她對我還不算漠然。人家都這樣說了,我不好再去鬧,我將被迫的將思念壓在心底,隨便吃了點東西,睡了個午覺。
我不想傷心難過,我不想如了霍東雲的意,我也不知道當我大笑著的時候,這張虛偽的麵皮下,包裹著怎樣的神色。
午睡醒來之後,我簡單的給眼睛消了個腫,化了個淡妝蓋住自己的憔悴,拿了隨身的小包就出門了。既然要我當旅遊散心來的,那就這樣吧,這麼多天都過來了,怎麼樣過不是過呢!
我在小區附近的報刊亭買了份旅遊景點介紹手冊,找了個公園角落座下來,將想去的地方都勾出來。我去的第一站,就是故宮。畢竟,在大多數中國人眼中,故宮是北京的代名詞之一。
北京的車票便宜,我買了張地鐵卡,等我坐車到了故宮,才發現慕名而來的人很多,排隊都排了很久,進去的時候也有武警守在那安檢。我在一個流動小販那裏買了自拍神器,我站在人群的後麵,跟著隊伍進到裏麵,這樣想來,我竟然也有了真的僅僅隻是來旅遊的錯覺。
我排隊的時候,隻感覺旁邊一個人突然撞了我一下,撞得有點猛,我差點都沒站穩,我轉頭一個,是一個年紀足以做我爸的中老年人,我也沒多計較,隻尷尬笑笑,讓了他。
等一進去,我拿了自拍神器跟天安門上的毛爺爺合照了一張。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拍一張?”
我一看,是排隊時候撞我的那個男人,我沒想太多,也找了好幾個角度,拍了。
告別了他,我進到一麵,一路走一路拍,縱是在電視劇上見過很多次,我還是被現實中的故宮所震懾,我隨著人群慢慢的往裏麵走,漸漸的,抑鬱的心情也舒散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人群裏,我碰見過那個男人好幾次,除了排隊的時候和拍照的時候,在故宮裏麵買水的時候,景區遊玩的時候,還有從側門出去了去吃糖葫蘆的時候,我不知道這樣巧合的概率大不大,我隻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認識了他,才無數次的見到他。
我在故宮裏從中午轉到了下午四點多,等從裏麵出來,已經完全換了一種心情。從側門出來,很多賣小吃的,老北京糖葫蘆,老北京熱幹麵,老北京酸奶,等等...我一一試吃,吃得挺開心。
後來的幾天,我去了很多地方,風景優美的什刹海,尤其是夜景,沿著湖邊慢慢的走,特別的美。我去了恭王府,和珅的王府很大很美,如果說從前我覺得唐宅很大很古樸很美的話,現在一看到和珅的府邸,隻覺得唐宅不過冰山一角。我去了南鑼鼓巷,那麼多的小吃,那麼多有趣的小東西,我穿上了胸口印有圖案的文化衫,我買了巷子角落裏的明信片,我猶豫了很久,填上了爸爸、夏楠、徐寶盈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開心收到這些東西,我隻知道不久的以後,我希望他們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真的以為我在北京是呆得開心如意的。我去了北京的CBD,我去了長城,我去了天壇...我,玩得很開心。
不知覺中,好幾天的時間一閃而逝,當地鐵卡裏的餘額接近0的時候,我遊客一般的生活,終於被一份快遞上門的包裹打破。
這時候,我剛從外麵回來,早出晚歸的玩了幾天,我也累了,我在外麵超市買了食材,就著房子裏的廚具,給自己美美的煲了一鍋湯。在北京的飯店裏,沒有喝湯的習慣,我也真的是受夠了!
我煲好了湯,還沒來得及開動,快遞,就是在這個時候,敲響了我的家門。
我將快遞打開,隻見裏麵一個巨大的信封,厚厚的,重重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我當時還意外呢,打開一看,卻驚呆了。
信封裏麵,全是照片,全都是我的照片。不一樣的北京,不一樣的衣服,都是我這幾天來在各個旅遊景點的照片。
我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在我拿著自拍神器自拍的時候,竟然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跟著我。
我將照片一張一張的翻,翻到最後,看見了一張對折的白紙。我將白紙打開來,卻見紙上隻有一行字,是一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