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回來了。”大門外一陣騷動。
嗤~凱迪拉克優異的性能在人群前發出一聲彰顯威赫地低鳴聲,剛剛群情激昂地洶湧人群在看到那個黑色身影之前像是螻蟻一般退卻。
嗚嗚嗚……閃爍著一片紅紅綠綠的鳴警燈緩緩駛向那個高大的黑色身影之後,形成特有的讓人不敢對視的背景,夜長軒戴著一副茶色墨鏡,襯得他的臉龐更加堅毅無情,嘴角若有若無的弧度像是嘲笑著眼前人群的不自量力。
荷槍實彈的特警有序地從各個車轎之內踴躍而出,在夜長軒身後呈縱隊排開,手中冰涼堅硬的搶體在秋日的陽光下折射出壓啞低調的微光。
原來情緒激昂高漲的村民突然像是犯錯了一般迷惑起來,宋阿姨也怯怯地從地上站起來。
“南漳村民聚眾擾亂高檔別墅區的冶安,為首者依法進行民事起訴,情節嚴重者當場拘禁。”警車上架起散音廣播,威嚴機械的語調一遍遍響起。
村民們更是驚疑不安,已有怕事者開始撤離。在這一片不確定與觀望之中,夜長軒穿高大的身影直直穿過焦躁,拉據,與退卻的人群,像是一個穿越毀滅的撒旦,帶著沒有人可以阻擋的姿態。
夜氏大門徐徐開啟,剛剛聚集的人群已散去大半,剩下的也被警車逐步驅逐。
夜長軒一襲黑色之神的姿態出現在緩緩開啟的大門之前,那個踉踉蹌蹌跑到的身影正好撲到,她像是一隻失去方向的蝴蝶,美麗的眸子都失去了聚焦,直直被撞了滿懷,夜長軒堅毅的眉眼突然在這一刻柔軟開來,捧起他秦洛嵐的臉,低聲對她說:“別怕,沒事了。”
秦洛嵐失去重心的身子被一雙大手緊緊扶住,抬起眼有種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恍惚。她一定是嚇壞了吧。
等看清夜長軒的俊逸冷冽的臉,不!秦洛嵐突然後退一步,絕望地搖搖頭,有事!
因為他,所以才有事!
在某一日初秋的晨光裏,就是眼前的容顏黑眸中浮出像是寒冰一般的鋒芒。
他說:“開發南漳村,是為抹掉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他說:“她住過的房間,她聞過的野花,她進出的商店,她走過的街道。
他說:“隻要是她熟悉的,在意的,關注過的,都要它消失。”
所以他才會對父親說,要麼搬,要麼死!
秦洛嵐像是燙到了一般,下意識地將冰涼的手從夜長軒手中抽出。所有絕望到讓人窒息的情節都有跡可偱,隻是一再被自己刻意忽略,意識到的時候才會是這樣血肉模糊的樣子。
她要冷靜,她必須冷靜,夜長軒恨許小楠,如果他發現他恨到要用改換一座城市,動用台邶特警部隊也要撥除的影子就在他的身邊,他會對爸爸做什麼?
秦洛嵐突然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這樣的死死思緒纏縛住她讓她像是快要渴死的魚。
卻又得低頭微笑:“我沒事。”她錯了太久,所以她再也錯不起!
平靜下來的夜氏客廳,夜長軒簡單安撫了幾句就開始不停地接打電話,安排事務,處理南漳村民此次集亂的善後,索性大步走到書房。
“哎呦,念念,你不知道剛剛有多可怕。那些個村民都像是沒開化一樣啦,抓著我們的大門。”葉淑華指尖沾取了少量的薰衣草精油點在太陽穴,一邊說道。
“下個月就讓管家把門換了,被那群鄉下人擠都要擠壞了,就算不擠壞占了那麼久的窮酸氣我們明年做生意要倒黴的。”
秦洛嵐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像是要幹涸一樣的美麗雙眸甚至忘記了合動,葉淑華說的都是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叔叔伯伯。
藥……藥……呼吸衰竭綜合症?一想到爸爸,秦洛嵐就捏了捏指尖,她要想辦法盡快找到藥去看爸爸。
“我剛剛給嚇的,偏頭疼又犯了。”說著又點取了一點普羅旺進口精油。
“你們年輕人不知道偏頭疼的痛苦,去年找法國的JOHN醫生調理了一陣子,本來是好了許多了,給那群要錢不要命的鄉下人一嚇,又複發了。”
“阿姨,你知道呼吸衰竭是什麼感受嗎?”一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秦洛嵐突然說道,抬起頭專注地看著葉淑華,她的臉色依舊微微蒼白,但臉上的表情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純善,仿佛隻是因為不懂得,所以纏著大人問話。
“……不知道。”
“呼吸衰竭的感受就是你的氣管拚命的去工作,胸腔像是要窒息一樣地起伏,就算胸腔飽滿到隨時要爆炸一般,可是依然不能改變肺部得不到空氣,身體各個部位慢慢枯萎。”
細細描繪著窒息的感受,細化到每個人都可以感同身受,可是秦洛嵐的雙眸卻是益發的清明,似乎越具體,她的眼睛就越純淨。明明那麼美麗的眼睛,卻給人一種要用生命力才能洗淨的錯覺,越是純善剔透,越叫人從心底生出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