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洛嵐抬起頭,看著夜長軒臉,絕美的容顏單薄到一陣風就會吹散一般,但眼底琥珀一般顏色卻像恒星一般堅定,它的光芒也許並不耀眼,但永遠不會沉寂。
“我說過,所有的網開一麵,都是因為我認為你是不同的。”他隻是懂得一些簡單的攻擊,在自己有所防備的情況之下,他不可能擊敗自己。
秦洛嵐放下手,垂下頭,終於他們之間走到了不能挽回的對立。
對吧,他為什麼會不同呢?憑什麼呢?他與這間別墅裏所有人一樣,認為自己的下等的,低賤的,被輕視侮辱是理所當然的。
“我現在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荒謬的地方,這裏的人以為世界上最堅硬最冰冷的金屬可以代替世界上最溫暖最柔軟的感情,這裏的人以為市井平民的尊嚴不值一文,這裏的人……”秦洛嵐深深一吸了一口氣,實在說不下去。
“不管我有多努力,都不能改變他的偏見,就像幹涸的季節永遠等不到雨水那樣絕望……”
秦洛嵐搖搖頭,明明琥珀的顏色都要被洶湧的情緒逼成了通紅的顏色,但就是不準許自己掉下一顆淚水來,是吧,在他眼裏淚水隻會顯得廉價,因為他從來不會在乎。
“所以,我要離開你了。”單薄的身子跌跌撞撞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洛澤,我們走。”
夜長軒生生愣在當下,看著那個踉踉蹌蹌的身影,深邃與迷惑洶湧就像是狂風中的海洋,為什麼呢,當她說就像幹涸的季節永遠等不到雨水那樣絕望,當她那樣蒼白地對自己說:所以,我要離開你了。心髒會痛地像是失去了一塊一樣?
直到那抹單薄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外,那種世界都定格的感受才消失。
“念念,七七嚴重嗎?”葉淑華著呢鄒念念。
“不是很嚴重,傷口不深。”鄒念念回答道。
“放屁不嚴重,我要是毀容了嫁不出去怎麼辦!”黎七七突然大聲厲叫道。
“鄒念念我們認識十年了,我一直一直跟在你的身影裏,為你爭取你所想要的,你有沒有一秒的時間想過,我也有我情緒,我的不安,甚至我也會痛,而不是一再罵我蠢,說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現在我流血受傷,為了你在夜長軒眼裏的形象,你都不肯正視我,可是夜長軒眼裏明明就沒有你的存在!”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鄒念念怔怔地看著自己微微刺疼的手,臉上不顧一切的狠厲還沒有退去,黎七七像是連發槍一樣的聲音嘎然而止,捂著左邊的側臉看著鄒念念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鄒念念隻覺得一片幾乎要被扯裂的緊迫之中,腦子轟地一聲,連隻知道像一隻狗一樣跟著自己的黎七七也在指責自己了嗎?
“鄒念念!你打我!”黎七七一邊捂著臉,一邊指著鄒念念。
“對不起,對不起。”鄒念念回過神來,趕緊撫著黎七七一再受傷的臉。
“阿姨,對不起。”鄒念念一把拉起黎七七:“我給你處理傷口。”
連拖帶拽將拒不合作的黎七七拖上樓去。
夜長軒煩躁地皺起眉,整個身體躺在了沙發之上,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有這麼深切的挫敗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帶走,秦洛嵐最後對自己說的話,讓他連挽留的資格都沒。
抬頭,是繁複奢華的穹頂,她說這是一個荒謬的地方,她是討厭夜家的吧,她說的一番剖白就像是揭開了夜宅奢華精美下腐敗惡臭的本質,對她來說夜家一直像是一個牢籠一樣的存在嗎?她心甘情願地收斂起飛翔的翅膀,是因為自己是不同的嗎?
“軒兒,今天一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好像讓我看到了許多事。”葉淑華怔怔地看著兩個相互拉據著上樓的身影,突然說道。
“什麼?”夜長軒揉了揉不自覺糾緊的眉心,以後再沒有一個女孩有微微發涼的指尖,為自己展平眉間的紋路了嗎?
“我覺得那個玫瑰金項鏈可能真不是秦洛嵐偷的。”葉淑華說道。
“這玫瑰金項鏈上勾了一個淺綠色的貂絨纖維,是七七的褲子上的。我們是誤會她了。”
這麼快,就證明自己錯了嗎?夜長軒的眉心皺得更加深刻。
秦洛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原本靈動無雙的湖泊顏色像是枯竭了一般,愣愣地望著窗外發呆?
“回洛杉磯嗎?”葉洛澤輕輕地問。
“啊!”秦洛嵐嚇了一跳,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地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