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最後一戶人家都簽完了，之後找個洞穴墊些草我就可以準備冬眠啦。”秦洛嵐就算淺淺的傷口也無法掩蓋的清麗無雙的容顏堆著一些些討好的笑意，看上去有些沒心沒肺。
不需要特別的了解就知道葉悠澤一定會因為自己不懂得照顧自己而責備她。
本是純白無暇的容顏，微微地揚著孩子一般乞求又小心的光彩，葉悠澤輕攏的眉尖不得不一層層又舒展開來，她呀為什麼總是可愛到讓自己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呢？
因為懂得她的好，所以想要對她好，連一點點的責備也舍不得。
“小洛，你為什麼要這麼用心，讓南漳村的村民搬遷”
“因為，我對老鄭說過，他會因為他的仁慈而得到好報。”秦洛嵐理所當然地說。
“再說了，南漳村民如果直接與夜氏集團對抗，吃虧受損的一定是村民們。
“是嗎？”葉悠澤的目光像是停在很遠的地方：“你就一點沒有私心，這麼做是為了幫助夜長軒？”
“夜長軒？”秦洛嵐乖巧的神色像是凝滯了一般，不自覺地別開眼去：“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小洛，你記得嗎？當許叔叔同意搬遷，我就問過你，是不是你的意見？”
秦洛嵐想了一想，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自己還覺得訝異。
“老鄭曾經說過，如果南漳村的開發計劃受阻，影響的不僅僅是幾百億的投資，也會影響到夜氏數十年來的經營形象。”
葉悠澤淡淡地說，秦洛嵐點點頭，這個清冽似水的男子，竟是連這些細節都可以記得紋絲不差。就像是曾經落入青草，也可以記下落下那一瞬的痕跡。但是這些最微小的細節，又說明了什麼呢？秦洛嵐依然是迷惑的神色。
“當時我在想，是不是就算你自己都不自覺的情況下，你都會選擇去幫他。”
自己都不自覺的情況下，都會選擇去幫他？
秦洛嵐琥珀顏色的美麗眼睛驟然收聚，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腦海之中急遽掠過自己那麼努力，那麼堅持，帶著老鄭一遍遍走訪那些怨氣衝天的村民的情景，當最後一名村民在搬遷同意書上簽下名字自己莫名鬆一口氣的情緒，當老鄭說終於開發計劃中最棘手的環節終於過去時腦海中掠過那一張終於鬆開了眉頭的俊顏……
那些一再被自己忽視，卻無法解釋的感受卻是讓這個淨若琉璃的男子輕淺地一語道破。原來他早在爸爸同意搬遷的那一刻就看到了答案，那麼這些天，他又是用怎樣的心情，看著自己早出晚歸地為了另一個男人而忙碌？
“怎麼可能？”不確定到連反問的能量都不足夠，秦洛嵐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就算自己願意自欺欺人，又怎麼能騙過像是明玉一般淨透慧潔的男子。
葉悠澤像是雪夜星辰一樣的眼眸看進了秦洛嵐刻意的反駁卻沒有點破，她呀多不擅長說謊，如蝶翼一般的長睫顫抖到好似不堪重荷，她選擇欺騙是說明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吧？
“從前的時候，有個小男孩從出生起，人們就告訴他，他的爸爸是因為他的出現而離開媽媽，他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媽媽給了男孩最奢華優渥的一切，卻忘記了給男孩微笑，更多時候更像一個嚴苛的老師，一個不管男孩怎麼努力取得怎樣的成績都麵無表情的老師。”
葉悠澤緩緩地說起完全不相關聯的內容，輕淺悠遠的神色，明明是一個基調悲傷的故事，卻讓人聽出像是童話一樣的寧煦。
“從開始不停地去努力去嚐試到男孩終於相信，自己是一個連父母都不喜歡的孩子。就算麵對陽光，也不能驅散陰暗，就算擁有城堡也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孤兒，甚至開始排斥被他人左右，被情感影響判斷。男孩想，如果沒有期待，就沒有傷害吧。”
秦洛嵐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一向白衣勝雪纖塵不染的男孩這一刻大漫天月華之中，悲傷的情緒像是彌漫了整個天地。一直以來這個高大的男人在自己心裏都是輕淺卻強大的不可想像的存在。幾乎毫無根椐地相信，對這個男人來說，所有問題都不是問題。他？也會有這個悲傷，像是迷茫的情緒？
“雖然長大後他學會了微笑，但是笑起來的時候，他卻知道心裏總是比安靜時更荒蕪，就算媽媽終於看到了男孩越來越遠離，她緊緊擁抱著他，對他更加周到體貼，甚至歇斯底裏的大喊大叫，卻不能改寫他的疏離。”
“後來呢？”秦洛嵐不由自主地問。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個女孩，她對那個男孩說，眼淚，在不在乎你的人眼裏隻會顯示你的廉價;如果笑容背後不是代表友好與認同，微笑有什麼意義。男孩終於相信原來哭泣與微笑是有區別的。”
難怪自己可以在西餐廳那麼自然地說出如果笑容不是代表著友好與認同，微笑有什麼意義，當時還覺得自己真是有些急智，卻原來自己就對這個男孩說過。另外一句，眼淚在不在乎你的人眼裏，隻會顯示你的廉價，卻是久遠地連自己都想不起來，就像是自己曾是穿運動衫的短發女孩，自己都不曾好好紀念的時光，卻是被這個男孩悉心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