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原諒我好嗎？”高圓圓微微揚起頭，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仿佛一切在這一瞬間圓滿到讓人不敢相信的程度，她是在邀請自己的友情嗎？
許小楠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夜長軒，仿佛隻有得到他的肯定才能夠確認眼前發生的事是真實的，不知不覺中許小楠已經將夜長軒的指示當作她的世界一切的標準。
夜長軒伸出大手，疼惜地撫了撫許小楠溫軟柔順的發頂，黑色的眼睛之中有一種欣慰的光澤：“我夜長軒認準的人，從來不會出錯。”
“圓圓……謝謝你。”冰冷的小手終於回握住高圓圓的，有一種不能定義的溫度從身體中蔓延出來讓琥珀色的眼睛都氤氳起來。
“這……”一直站在對麵的楊浩尷尬起來：“那個，小楠同學不好意思。”
楊浩伸手夠了夠，夜長軒的身姿高大，大手微微一揚，楊浩踮了踮腳尖，也夠不到夜長軒手中的畫軸，一下子臉色憋著黑裏透紅。
夜長軒劍眉微微揚起，神俊帥氣的容顏自然呈現出像是邪魅淩下的微笑：
“楊浩，你知道為什麼許小楠每次都是全校第二名嗎？因為她數學的最後一題從來都是空白的。”
許小楠驚訝地抬起頭來，夜長軒連她這唯一的小秘密都知道？
因為喜歡這個微胖的男孩，因為揚浩的家境並沒有富足到與家世顯赫的同學們並駕齊驅，所以她小心地把每一次全年級第一的尊嚴留給了他。
“她用最不起眼的方式，給你僅有的榮耀。”夜長軒明明是高貴優雅的語氣，但透著所有人聽得出的男人對男人的不屑一顧。
一直在自己心中是隻會沾染了班級富貴氛圍垃圾一樣的存在，竟一直在默默無聲對自己給出最稀缺的尊嚴，就像是習慣一樣自然？
“原來許小楠才是每次的全校第一呀。”
“小楠同學好努力，好有天賦。”
“小楠同學以後教我輔導功課好不好？”
許小楠不斷點頭，來自四麵八方的友好邀請讓許小楠應接不暇到唯有點頭程度，我終於讓人群在我眼前洶湧，我終於擁有千百張熱情的笑容！
突然有一顆淚滴在手背上，悄然四散，許小楠仿佛聽到千萬朵花在身邊盛放的聲音。
“應小航，夜氏不想在邰邶市再看到應家任何產業，否則絕對不隻是破產凍結的程度。”夜長軒跟本沒有看應小航，雲淡風清的態度像隻是在談論明日的陰晴，卻把應家在台邶數十年的經營盡數抹殺，應家，再沒有明天！
應小航踉蹌一步，華麗的身影癱軟在地，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垂下一頭亂發，華麗地凋零透著警示所有人的觸目驚心。
萱萱一看，大到突兀的眼睛一轉，向人群中擠去。
“這就想走？”人群中的周淩風一把抓住了她，“剛剛怎麼說來著？”
“我隻是說說而已……”萱萱一邊拉著自己的豔桃紅色衣擺，一邊後退。
“在夜少麵前，沒人可以隻是說說而已。”周淩風一把抓住她，萱萱驚叫一聲。
“吃掉它，吃掉它！”人群將萱萱的身影圍住，她豔色的身影無論怎麼躲避都無法逃脫人群的包圍，有一瞬間，萱萱突然明白了許小楠每日所麵臨的處境。
“不是我，是鄒……”明明是鄒念念讓自己到這裏來誣陷許小楠，萱萱畢竟年幼下意識地要供出幕後主使來逃避。
周淩風突然大手扯下一段畫稿，揉成了一團就生生往萱萱的嘴裏塞去。
濃重的顏料氣味與粗厚的宣紙製質地讓萱萱不可遏製地嘔吐起來，濃重的煙薰妝被嘔吐地歇斯底裏的眼淚暈開，廉價的眼線被化開，像是雙眼流出黑血一般恐怖狼狽。
“萱萱……”許小楠上前一步，夜長軒一把拉住她，黑眸透著不可思議：“你要做什麼？”
這個傻女人不會是想要救那個無可救藥的萱萱吧？她不明白，對待萱萱那樣的人，隻有留下深刻的傷口，才能讓她記住痛？
“她是我妹妹。”許小楠小手輕輕地抓著夜長軒的大手，輕輕地發抖像是在祈求準許讓她去救萱萱：“就算她沒有當我是姐姐，她也是我的妹妹……”
該死！夜長軒暗咒一聲，她的琥珀色的眼睛中那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柔光，讓他一向堅硬狠戾的他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
自己為她做了那麼多，那麼多，多到換作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心甘情願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程度，但在她的眼裏竟比不上半調子的血緣關係嗎？仿佛他搖頭，他就是她心中的壞人一樣的乞求表情，讓他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