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嵐又跑出停車場,想了想走向醫院的南門,那裏可能搭到出租車。一抹淡黃卻是不經意地跳入秦洛嵐的眼裏,一看車牌號,竟然就是自己的座駕。
秦洛嵐來不及多想,跑了過去,就算是被小偷光顧過,這樣的時候秦洛嵐已經沒有心思計較。車子引擎還沒有熄火,不遠的距離秦洛嵐就可以聽到轟鳴的聲音,秦洛嵐加快了腳步。
突然秦洛嵐向前的身影生生止住,一陣不可抑止地天眩地轉讓秦洛嵐腳下一軟跪坐在地上,張大嘴巴不停地呼吸呼吸,像是一隻瀕窒息的魚。現實,比小偷光顧還殘酷太多。
“爸!”秦洛嵐張大了嘴巴,抱起那個倒在血泊之中的蒼老身體,以為自己會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事實上隻能發出像是幹澀失聲地聲音,一下子像是回到自己伸手抓住了煙火,但夜長軒依然不能相信自己那樣,絕望地發不出屬於己的聲音。
那個說讓自己安心一切就會好,那個說會會用整個邰邶城都無法碎嘴的方式接你們母女回家豪情滿滿,精神矍鑠的老人就這樣躺在醫院偏僻的南門!
“爸!爸!”秦洛嵐拚命地搖著老人安靜地讓人害怕的身體,除了呼喚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嵐……”一個低微的聲音輕輕響起,夜臣想抬起頭,卻已經沒有力氣。
“爸!你醒了?”太好了,不會像是孫可心一樣,永遠不會回應的可怕寂靜,秦洛嵐這一輩子都不想經曆一次!秦洛嵐摟著夜伯伯的清瘦卻堅實的身體。
“小楠,你聽我說……”
夜伯伯總是比孫可心要強壯很多,所以他不會有事。秦洛嵐隻能這樣說服自己,
“秦洛嵐試著拉起夜臣的身體,時間隔了六年,止不流血的傷口,依然單薄地不能夠完全扶起的身體,一切幾乎是在重新上演,相同絕望卻更加深刻,幾乎讓秦洛嵐崩潰。
不要說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公理正義我都不在乎,你不要嚇我,我帶你去醫院。”秦洛嵐幾乎是低吼,“可心去了,可心……對我好的人,我不能再失去了,我不能再失去了。”
“好孩子,等我醒來……”夜臣看著急切地滿頭是汗,怎麼看怎麼喜歡的容顏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的秦洛嵐,像是放棄,又像是欣慰,這樣的表情讓秦洛嵐不可抑止地更加害怕起來。
“不要離開。”夜臣說完最後四個字,欣慰的表情嘎然而止,一下子寂靜起來。
“秦洛嵐!”一個聲音像是地獄之中的鬼魅響起,一身黑色的西服襯著高大挺拔的身影,像是主管黑暗的執事從漫天的陽光中走來:“或是,我應該叫你許小楠?”
夜長軒?!黑色的西服之上還有一些細碎的禮花,身後跟著一個皓白的身影,一身曳地的長裙十分完美地勾勒出女人高雅玲瓏的身段,一切都在顯示著剛剛從幸福中走了的樣子,而自己的世界,隻有死亡與絕望。
“老頭子!”一個雍容的身影從這一對完美耀眼得讓人舍不得挪開眼的壁人身後衝了出來,一把推開秦洛嵐,秦洛嵐對於突如其來的衝擊完全沒有抵禦的能力,或者說完全沒有退避的意識,雙手自然反映地撐著瓦礫叢布的地麵,一瞬間被劃出滿手細細密密的傷口。
“你對老夜做了什麼?老夜,老夜啊……”葉淑華一把扯過夜臣沉默的身體,突然又狠狠嚇壞了一般推開:“血,怎麼這麼多血。”
夜長軒狹長的黑眸壓抑到極限,仿佛有一個小小的導火索,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屠城那樣狠烈嗜血的陰戾,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鄒念念也撲了過去,絲毫不在乎潔白的長裙沾染了血跡,一邊與葉淑華合力要扶起夜臣。
“爸,爸……”鄒念念叫著老人,她叫夜伯伯爸?是呀,名正言順的新婚佳人,多麼懂事孝順的新娘,秦洛嵐低著頭,自己就是一個外人,徹頭徹尾的外人!
“許小楠,不能因為你害怕身份被發現,你就撞傷夜伯伯啊,他是一個老人家啊。”鄒念念哭泣著控訴,一邊費力地拉起夜臣的身體。老人剛剛扶起的身體又向下墜去,葉淑華突然放開了夜臣的身體。
“是你撞傷了老夜?”葉淑華逼近了秦洛嵐,秦洛嵐有些迷惑,為什麼會這麼說?是因為自己的車子就在事故地點的前方,還是自己出現在事故的現場?
“不……”秦洛嵐噓囁著還沒有發出完整的聲音,隻聽得啪得一聲,整個世界轟鳴起來,秦洛嵐踉蹌一步,整個左臉像是火燒一般地發燙發麻,葉淑華直直地盯著看著秦洛嵐,像是要在秦洛嵐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你不配嫁給長軒,是我的意思,你不配,你不配,有什麼你朝我來,為什麼對於我家老夜下手?他對你不薄!”
不是我,不是我……秦洛嵐拚命地搖著頭,喉舌像是撕碎一般地發痛,卻就是發不出自己的聲音,堪稱完美的作案現場,任何語言都不足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