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嵐有些懊惱的縮在大到有些巨大的床上,她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床的一角,就隻是像被子一處的褶皺那樣沒有存在感,在夜家已經是第四天,葉淑華還是見縫插針地尖酸刻薄陰陽怪氣,但是由於她要到醫院照顧夜臣,所以彼此碰麵的機會並不多,大多數不得不麵對葉淑華的時間裏,秦洛嵐的情緒有些矛盾,有時氣憤自己不能說話,有時又欣慰自己無需說話。
相比葉淑華爭鋒上對,綿裏藏針,鄒念念安靜比秦洛嵐都還沒有存在感,在偌大的夜宅簡直像是沉寂了一般,讓秦洛嵐不得不懷疑,她過份的安靜是在等待一舉擊潰自己的時機,還是真正因為做為母親身份的轉換而出現的反省。
安靜的時候,秦洛嵐想的更多的是夜長軒。現在看起來他對自己的態度都好像是一切可以重新來過的溫暖,但好像隻能是好像,好像不能掩蓋曾經發生過的事實,如果夜長軒沒有在監控室看到有關時間差的視頻,自己會怎麼樣呢?是不是繼續被囚禁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空間?
他確實願意相信自己,對待自己的態度是不能證明自己做了就作為沒有做的疑罪從無製,這對於夜長軒一向的風格來說已經是十分寬容,可是就算是寬容也是在他可以信任的證據麵前啊,說到底,他信任的隻有他的眼睛,建立在證據基礎上的判斷。
但是情人之間的信任,不應該是就算自己不說,他也能夠清晰的感應嗎?秦洛嵐煩燥的轉了一個身,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都有跡可偱啊,如果有一件事證據真空,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自己嗎?秦洛嵐試著抓緊被單,可是無論用力到如何的程度都無法驅散心裏的不安。
腦海之中突然浮起一個王子一般,帶著淡淡憂鬱的輪廓,有著粟色的柔軟頭發,有幹淨柔和的眼神,還有世界上最溫暖的笑容,葉悠澤……秦洛嵐緊緊握著的指尖不由地怔忡地鬆開幾分,那樣淨若琉璃的男子,對自己說就算不成功也很重要的男子,那個曾經對她伸出手來說隻要她安心幸福就好的男子,如果說夜長軒是以強勢霸逆的姿態驚豔了時光,那麼葉悠法則用特有明淨溫暖溫柔了歲月。
那樣衣不沾塵的男子卻被自己用金錢狠狠汙染,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呢?那個時候他的所有幹淨的相信與驕傲一定潰不成軍吧?
秦洛嵐慢慢轉了一身,就算那樣深刻地傷害過他,可是他還是一個隻是讓自己回憶起來就覺得心安的男人,他那樣的男子本來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現世安穩,歲月靜好這樣的詞彙。
這大概是自己所麵臨的所有境況了,秦洛嵐不自覺想要抓緊的指尖一點點放鬆,靈魂像是一隻翩然跌飛入山穀的蝴蝶。
安靜了很久,秦洛嵐不安地皺起眉,長長的睫毛像是孱弱的蝶翼不由自主地顫粟著,像是感應著有某一種強大的壓迫力量,就連睡夢中也會支撐不住心跳地不能維持原有的頻率,宛如天生的王者氣勢,一旦靠近就忍不住低下頭去。
秦洛嵐像是極難受一般,長睫緊緊一閉乍然睜開,一瞬間琥珀色的光彩在昏暗的光線亦足以擊退所有的陰霾。
投入秦洛嵐的眼底的是夜長軒帥氣逼人的臉寵,細碎的發角隨意的垂落落在黑色的長眸之前,但一點也不能削落危險眯起的黑眸之間恣意張揚的冷戾,單薄的嘴角視乎微微挑起,自然呈現出嘲弄般的不可一世,透著微涼的手指正大權在握一般捏著自己的下巴。
冷,是這個男人唯一帶給秦洛嵐的感受,隨時可以捏碎自己的冷戾,秦洛嵐想要忽略都做不到。
“咳。”秦洛嵐不由自主的幹咳一聲,仿佛這樣做才可以把這個男人帶來的壓迫感帶離一部體外,才可以找到自己的思維。
“你回來了?”秦洛嵐下意識地說,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秦洛嵐怔了一下,才回憶起自己失聲的事實。
“嗯。”夜長軒低沉地應一聲,利落地脫下外套,扔在秦洛嵐的身側,夜長軒的天賦敏銳到讓人嫉妒,幾天的時間就算自己不能出聲,他就可以讀懂秦洛嵐的唇語。
修長的大手一把扯掉頸間的領帶,揉了揉眉心像是極疲憊的樣子,剛剛的冷厲狠銳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
秦洛嵐撐起半個身子把夜長軒的外套收好,仿佛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動作。夜長軒從來隻到秦洛嵐的房間休息,睡眠,甚至偶爾的辦公也是,所以幾天下來秦洛嵐已經養成一些照顧他的習慣模式。好吧,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大多數的時間裏這可以理解為伺候夜長軒的模式,因為在個男人身邊自然而然會產生臣服的情緒。
至於鄒念念,夜長軒骨子裏流轉著冷酷決斷的血液,他所決定的就連奢望的空間也不會留給對方。